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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6章 书童
书童被绑在柴房里,外头站着看守土地庙的那两名衙役。与之前的懈怠不同,此时的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唯恐出现纰漏。



沈崇明离开后,周予安吹灭灯烛,打开窗户上了房顶。离开客栈的沈崇明上了马车,不多会儿就消失在周予安的视野里,她于背街里吹了声口哨,一匹黑马“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翻身上马,只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小杨村,寒风刮进柴房,书童缩着脖子往柴火堆里挤了挤。脖子突地一凉,睁开眼,看到站在跟前的周予安。



“姑娘!”



书童叫着,眼睛往窗外瞄了瞄。



“放心,人已经睡了。”



周予安用剑挑了挑书童手上的绳结,蹲下来问他:“是按照我教你的话回答的吗?”



“是!”书童点头:“全是按照姑娘教的说的,一字不差。姑娘没交代的,小的全充了哑巴。”



“不后悔吗?”周予安侧着脸看书童:“人的命只有一条,丢了便是丢了。”



“烂命一条,何足挂齿。”书童释然地笑了笑:“姑娘答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不会忘。”周予安给了他一颗毒药:“我知你不怕死,牢狱之苦却未必受的。”



“多谢姑娘,只这牢狱之苦,应由我受。”书童整了整衣裳,跪在地上:“离去之前,有一事恳请姑娘,我行之事莫要告诉她,我不想让她心里难受。此事乃是我一人所为,她不必为我承受什么。”



“于她而言,我只是大夫。”周予安将药丸放在一旁,打开柴门,走了出去。



书童看着她的背影,拿起药丸用力碾碎。



柴房外,两名立得直直的衙役突然睁开眼睛。一阵寒风袭来,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在他们耳后,各有一个针眼,针眼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今夜风很大,将柴门吹得卡咔嚓擦。衙役回头,见书童靠在柴火上,以为柴门是被风吹开的,捡了根树枝将门别上继续站岗。



再熬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离开柴房的周予安直奔土地庙。县令的尸体已被挪走,只剩下那张浸着尸气的竹床。确认四周没有动静,周予安一笑,打开火折,点亮土地庙中的油灯,从竹床的缝隙中拿出一样东西。



油纸包,叠成小小一团,泛着浓郁的尸臭味儿。



展开,是半张药方,字写得很小,需得仔细辨认才能看清。



反复看了两遍,确认记下药方上的内容后,周予安将它投进了油灯里。纸油加火油,噼噼啪啪,一干二净,只留下那股熏人的气味。



农舍里,沈崇明将披风递给执剑,拿起放在桌上的卷宗。卷宗共有两摞,一摞是遇害的那位县令带来的,一摞是执剑从别处调来的。



打开其中一份,边看边问:“书童何在?”



“关在村长家的柴房里,由青阳县的那两名衙役看守。爷放心,土地庙那事儿没与他们计较,他们心里有数,绝不敢再出纰漏。”



沈崇明点头,继续浏览卷宗。



书童本是乞丐,是在街上乞讨时遇见的县令。那会儿还小,不过七八岁,被旁的乞丐摁在地上打。即便断了胳膊,也死死护着怀里的东西,咬破唇角不吭一声。



县令看不过眼,命随从驱赶,把受伤的书童带到药铺。



一路上,书童几次三番想逃都被县令拎了回来,事后才知,他是怕付钱。



他怀里护着的是个钱袋,钱袋是他捡的,里面的铜板是他乞讨来的,铜板是他拿去给婆婆看病的。



婆婆与书童并无血缘关系,是在破庙避雨时遇见的。彼时书童正饿,婆婆将她剩下的食物全都拿了出来。书童知恩图报,在婆婆患病后,四处乞讨,凑巧帮她买药。



铜板是他一个一个攒的,好容易攒够了买药的钱,却被别的乞丐盯上了。



那是婆婆的救命钱,他死不松手,就算断了一条胳膊,他也死死护着。



知他是个仁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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