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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死的那天,她前夜刚带着八个月的身孕,受了赵幽一顿发泄般的鞭子,。
在乱葬岗抱起小娘形如枯槁的尸体,她只觉得痛。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像是顷刻间全都崩裂开来。一颗本就摇摇欲坠的心,仿若一下子碎得四分五裂。
渐渐的,她觉得眼前的世界弥漫成了一片血色。
迎着乱葬岗的鬼泣般的风声,她缓缓垂下了头,身体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没想到再睁眼,居然回到了弟弟刚输了银子,魏氏同她做交易的这一刻。
火盆里炭火燃烧热烈,发出刺耳的“噼啪”脆响。
夏桉强忍住心上的愤恨,默了默,缓缓抬起头,起身站了起来。
她朝魏氏施了一礼。
声音平静道:“兹事体大,请母亲容我回去想想。”
她现在很想上前撕烂这个恶毒的女人。
但她也深知,现在还远不是时机。
她还不够强大,嫡庶有别,她还没有与之抗衡的资本。
魏氏眉头轻蹙,隐隐觉得,眼前的夏桉,跟一刻钟前满脸愁容求进来的夏桉,仿若不是一个人似的。
这个小庶女向来胆子小,极为老实听话,对她这个主母,从不敢说半个不字。
怎地这会儿突然变得如此淡定?
一旁,夏媛一边吃着开心果,一边冷冷哼笑一声:“三妹妹,我劝你别不知好歹,母亲这可都是在为你们一房着想。你小娘是罪臣之女,以你的身份,能嫁给赵幽做世子夫人,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再说,一百两银子,你们就是再有十年,也攒不够吧?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又是一个夏桉想上去撕碎的女人。
明明是她的婚约,却无耻地强加到自己的身上。
她是人,别人就不是吗?
就在此刻,夏桉仍能感觉到前世被赵幽虐打时,身上那蚀骨无助的痛楚。
身上每一处伤痕,仿佛都在撕扯她的心。
夏媛,等等吧,赵幽,这辈子你嫁定了。
要她替嫁?绝无可能!
她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朝夏媛微微颔首:“姐姐,侯府的确是尊贵的去处,但事发突然,还请给妹妹些时间。”
夏媛眉头蹙起,张嘴似还要说什么,魏氏伸手拦住她。
“罢了,今日之事确是突然,桉儿一时打不定主意也是有的。没事,桉儿你回去想一想,再答复母亲也不迟。”
魏氏也急,但此事不宜闹大,且她确信,夏桉想要救夏舒寒,除了答应她的条件,根本无路可走。
苏小娘穷得叮当响,京中故人都和她断交了,她在京中早已没有仪仗。
此时,他们一房只能任她搓圆捏扁。
离期限还有三日呢,急什么?
夏桉躬身施礼,低眉退出了主屋。
刚迈出屋门,一个丫鬟赶忙上前问道:“三姑娘,怎样了?”
夏桉侧头看去,是上一世她在府里的贴身丫鬟之一,蝴蝶。
她不动声色地道:“先回去吧。”
蝴蝶似要再说什么,有两个下人刚好与她们擦肩而过。
“听说了吗,今日官府出了好多官兵搜城,就连大理寺的那位骇人的煞神也出来了。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有这等事?你说那煞神长啥样,不会是身高十尺,青面獠牙吧?”
“那谁知道呢?传言他七岁时便拉弓射马,差点害得她继母和兄长掉下悬崖摔死。真真是穷凶极恶,暴力狠毒。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想来定是副骇人的长相,不看也罢。”
夏桉微微怔了怔。
她们说的,应是如今的大理寺少卿,盛枷。
他当然不是什么青面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