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商人赚取的钱,如今都被大明朝贡贸易体系下的官民营船队赚取。
江南这边,已经开始有自耕农自主改稻为桑的趋势了,因为一亩稻田产出不过六七百文,而一亩桑地能产出近一贯二钱的桑叶。
两相取舍下,自耕农的收入能在原本基础上增加近一倍,而这还只是生产源头。
许多购买桑叶的养蚕人用桑叶养蚕生丝,一亩桑田产出的桑叶,便能让蚕吐出三十几斤经过处理的生丝,转手一卖便是净赚数百文。
倘若制成绸缎,那一匹绸缎便可以三到六贯的价格卖出。
这样的效益,是北方拍马所不能及的,而由于气候问题,北方能种桑养蚕的地方少之又少,因此和江南的差距只会不断拉开。
这种情况下,北方新政出现问题,这如何让朱高煦不生气。
“殿下息怒……”
亦失哈小心劝解,朱高煦则是将将王骥这份奏疏处理过后,将注意力放到了桌案上的其它奏疏中。
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即便心情焦躁也无可奈何。
只是相较于他还能在春和殿借助政务躲避,直面徐皇后的朱棣此刻或许才是除徐皇后外,最为难受的那个人。
“慢点……”
乾清宫偏殿内,朱棣坐在拔步床前,手里拿着一份药膳,旁边摆着一个干净的盆。
平日里粗犷的他,此刻却温声细语的喂食徐皇后。
床上,徐皇后相较几日前更为消瘦了,说是皮包骨头也不为过。
她此刻异常虚弱,再没了平日里的满脸慈祥,只有疲惫。
一口口吃着那熬煮着各类补气血膳食的粥食,她时不时会有些反胃的感觉出现。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强行皱着眉头吃下了所有。
待朱棣帮她擦干净嘴后,才扶着她躺在了床上,为她盖好了被褥。
“这些事情,不用陛下亲自来做的……”
徐皇后虚弱开口,并规劝道:“当下,还是以朝事为重,高煦一个人在外廷处理,想来也是十分疲惫的……”
她的话断断续续,朱棣见状摇头,宽慰道:“这几日奏疏少,高煦能应付过来。”
“何况对于俺来说,你比朝政要更重要,没有了你,后宫又由谁帮俺管理呢?”
朱棣本意是在说自己离不开徐皇后,可徐皇后闻言反倒像临终嘱托般说道:“琰儿照顾我这么些年,此前也有治理后宫的经验,我若是走了,可以让琰儿帮我治理。”
“不过我还是希望,殿下在我走后,能选出一个妃嫔扶持为皇后,让后宫安……”
“俺这辈子就你一个皇后。”朱棣打断了徐皇后的嘱托,同时放下空荡荡的碗,握住徐皇后的手道:
“你快些好起来,没了伱,俺不知道如何将日子过下去。”
朱棣温声细语的说着,以他平日的性格,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此刻的改变。
“殿下害怕了吗?”
徐皇后居然挤出了个笑容,朱棣闻言如鲠在喉,缓了缓后才如实说道:
“俺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俺听到女医们说出你结果的感受。”
“那感觉,就好像被泼了一身的冷水,永远都记得那一刻的感觉,全身仿佛被冻住后又突然剧烈地烧了起来,呼吸困难,站都站不住。”
“只是俺想了想,俺是一家之主,俺若是倒下了,那这个家就得靠老二一个人来撑着了。”
“这个家,高煦不是已经撑了好久了吗?”徐皇后轻轻握着朱棣的手。
感受着手上的触感,朱棣鼻头一酸:“嗯,是这么说,但俺……”
“俺还是离不开你,徐妹子……你不能先俺一步走啊。”
朱棣没忍住,居然哭了出来。
“你要是走了,俺该怎么办啊,你说……”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