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那刺眼的阳光,站了许久后起身走回了木屋之中。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在朱高煦的忐忑中,很快迈入了五月。
此时朱棣的大军距离兀良哈秃城还有二百余里的距离,而如朱高煦预料的一样,南边的朱元璋情况并不好。
时间进入五月后,按理说正直盛夏,疾病应该减少才是。
可就在五月初四,朱元璋生病了……
“嗯——”
应天府紫禁城乾清宫内,当呜咽哼唧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一股浓浓的汤药味也几乎灌满了整个乾清宫。
跪在拔步床前,朱允炆与朱高炽二人正在朱元璋的眼前处理奏疏,倒是朱允熥坐着矮凳在拔步床前,服侍着他吃汤药。
他虽躺在床上,身体各处都酸胀痛麻,可时不时还能在朱允熥的搀扶下起身下地活动。
“爷爷,您小心些……”
看着朱元璋颤颤巍巍活动的模样,朱允炆脸色复杂的起身提醒着他,朱高炽也闻声看了过来。
只是面对他们的话,此时的朱元璋没有了平日的威严,反倒是有说有笑的开口:“人说圣人也难过七十三与八十四,可朕如今才七十有一,起码还有两年奔头,你们担心个甚。”
他有说有笑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一点儿有病的样子。
在朱允熥的搀扶下,他坐到了朱允炆的位置上,翻看着朱允炆处理的那一件件政务,时不时点头微笑,十分满意。
放在以前,朱允炆的许多政策他是很不喜欢的,可自朱高煦的出现后,朱允炆也开始改变了起来。
他开始学习朱高煦与朱元璋的理政思路处理奏疏,因此自然能讨得到朱元璋开心。
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执政的政策,并不是他真的想要实施的政策。
这些政策,都只是自己装给自家爷爷看的罢了。
他的复杂,也是源自自己所想政策得不到朱元璋支持罢了。
在他看来,他现在不是在做自己,而是在模仿朱高煦,在做自家爷爷喜欢的事情。
这样每日伪装的日子,让他很疲惫……
“好…好…好……做的不错。”朱元璋笑呵呵的看着那一份份奏疏,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朱允炆。
或许这时,他已经知道自己很难挺过今年,因此他再度询问起了朱允炆:“当初高煦的削藩论,你可还记得?”
“记得……”听到自家爷爷提起朱高煦的那篇《削藩论》,朱允炆心里生出不满,但表面依旧伪装着。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朱元璋缓缓点头,同时看向一旁的朱高炽:“高炽,高煦的削藩论,你觉得如何?”
这是多年来,朱元璋第一次询问除朱高煦以外的藩王之子关于《削藩论》的看法。
他之所以选择朱高炽,是他觉得朱高炽或许是诸子之中除朱允炆与朱高煦、朱有燉外,少有的贤才。
“孙儿觉得,高煦的《削藩论》若是要执行,那天下应该没有谁会不服。”
朱高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这也是除了秦晋周三藩以外,大多数藩王的想法。
毕竟按照朱高煦的《削藩论》来说,这政策根本影响不到眼下藩王们生前的生活,他们依旧有兵马和钱财。
至于他们死后护卫、庄田都要被诸子均分,他们也并不是很担心。
洪武年间的藩王本来就是一个大号的卫指挥使,只要给他们荣华富贵和部分权力,没有人会想着造反。
朱高煦的《削藩论》出现后,除了朱棡与朱樉外,几乎没有人不舒服,这其实就代表了藩王们的态度。
大家都知道要削藩,如今朱高煦的《削藩论》摆到了明面上,它能保障藩王们的生活和地位,那就没有必要反对。
正因如此,朱元璋才会让朱允炆记住朱高煦的《削藩论》,因为这条路是最好走,也是最不容易引起动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