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摸摸她的头,微笑颔首。
冷月舞笑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恒忽然觉得她的笑容莫名辛酸。
没等他多想,冷月舞突然握住他的手,将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柔声道:“我跟你走。”
苏恒看着她,有些失神。
“阿弥陀佛……”?众佛子并没有出尔反尔,也不阻拦,只是双手合十。
“一叶飘零晓秋至,花开体得春风来。清莲空明本自在,缘起梦蝶惹尘埃。”金云子轻轻吟唱,一双通透澄澈的慧目看着冷月舞,“既是冷施主自己的选择,小僧无话可说。世尊偈语已达,小僧便无挂碍,从今而始,佛门弟子不会再与冷施主纠缠不休。”
冷月舞垂首默然。
“世尊?西天佛主?”苏恒眸光一闪,“什么偈语?”
金云子不答,而是望向了冷月舞。
冷月舞连连摇头。
金云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世尊也有一偈赠予苏施主。”?
苏恒和冷月舞同时愕然,前者指了指自己,“我?”
“如是。”
苏恒神情一凝,郑重道:“请讲。”?
“心是一方砚,砚里有墨,砚上有痕;意是笔尖墨,一半付于尺素,一半付于流水,绘出来的是锦绣河山,消逝去的是过眼云烟。可河山何尝都能锦绣?岁月悠悠,原来万般皆为空,唯有眼前最是真。心不自在,意能自在。”
“砚上有痕,莫非是指心痕?可其他话又是何意?心不自在,意能自在……”苏恒细细咀嚼着,总觉得抓住了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思忖良久,也没想出个道理来。
微微皱眉,他问道:“此偈何解?”
金云子摇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再者,纵使小僧欲说,奈何同苏施主一般,尚未能晓个中三昧,又何来话说?”
苏恒眉头越皱越深。
若是其他人跟他说这种话,苏恒也就一笑置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这偈语却是那西天之主所留,那就由不得他不心生警惕了。
他隐隐觉得,佛主此偈暗藏无比重大的玄机,如果他能解开的话,或许能规避某种可怕的未来。
只是,他千想万想,也没个头绪,如之奈何?
这时,远处那白象说道:“既然不知,那就不必必知,因缘际会,时来自知。”
苏恒望向它。
“该来的挡不掉,该去的留不了。就如苏施主要来,冷施主要去,我等该如何作为呢?”白象扬了扬长鼻,指了指天空,又点了点不远处的溪流,笑道:“云卷云舒同风起,水涨水落随时宜,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如是而已。”
苏恒若有所思,迟疑道:“顺其自然?”
白象打了个响鼻,说了句让人很是无言的话。
“苏施主与佛有缘。”
苏恒不得不感叹佛教弟子都有当神棍的潜质。那佛塔第三层的紧那罗如此,佛塔旧主如此,金云子如此,而今那长着一对蒲扇大耳的白象也是如此。
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教门”呐!
苏恒沉吟半晌,又问金云子:“佛兄可否告知佛主赠予月舞何偈?”
他突然觉得,冷月舞先前之所以会那么犹豫,或许并不是因为金云子等人对她做了什么,而在于佛主赠偈的内容。
那金云子还没开口,冷月舞便怒目相向,“不许说!”
金云子一愣。
“哼,佛主还给了你一偈呢!你有那闲工夫,就多琢磨琢磨自己那一偈是什么意思吧,本小姐的事不用你操心。”冷月舞撇撇嘴。
金云子哑然,无奈摇头,“小僧本无此意,此是冷施主个人之秘,小僧如何敢说?苏施主欲知究竟,亲口向冷施主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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