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冻其身,烈火焚其心,冰火两重天,苏恒以《超脱心经》和强大的神识镇压己身,终于趟过了艰险的灵路。
将手中的石块放在对岸,少年也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回首那横卧在冰天火海中的铁索,不禁低头自忖,此番若不是有心经镇压,自己过得了这灵路么?
苏恒默然,心里没有答案。
不管怎样,他确实走过了灵路,有了第一遍的经验,接下来虽说仍然不能掉以轻心,但起码心里有了底,不再满是那种对未知的不踏实感了。
苏恒按着之前的方式往回走,全身心地投入到移山的“苦差事”中。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苏恒在灵台移山不知年岁,半载光阴却是悄然而逝。寒来暑往,大雪纷飞、寒梅傲放的冷冬走下了季节的舞台,这是属于夏末的岁月。
山外,梅林小屋。
半月形的湖泊上已是绿油油的一片,片片蒲扇大的荷叶伸展着,柔软坚韧的枝干轻轻晃悠,偶尔从叶上滚落滴滴晶莹,“噗通”入水,漾起层层涟漪,宁静而祥和。
朵朵淡雅而不失高贵的荷花点缀在满塘荷叶中,绿中镶红,很是惹眼,在雨后朦胧的雾气中显得有些唯美。
池边小屋,更有美人凭栏而立,持伞轻倚。淡淡红唇香,亭亭玉树枝,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拖曳在地,如万朵荷莲清新淡雅。
女子纤手伸出,葱指并拢,合着捧起一汪流连在荷叶上的露珠,移到近前。
睫毛轻颤,水珠里仿佛也有一个人,那个人与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女子不禁轻抚脸颊,幽幽一叹。
满塘的荷花,却不能减却一丝忧愁。女子柳眉轻笼忧思,面带愁容,惹人垂怜。
“雪儿师妹。”
荷塘对面的竹屋木门被推开,一个青年迈步而出,和颜悦色,朝晴雪招手打招呼。
“雨后初晴,满塘芬芳,难得雪儿师妹有如此雅致赏花。”
晴雪循声望去,来人正是莫涵,当下微垂眼睑,淡淡道:“莫师兄也来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如此妙景,若不欣赏,岂不有负此夏?”
莫涵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花美,赏花之人更美,人比花娇。有佳人相伴,便是酷暑寒天荒凉之所,也好比那人间天堂,日日笙欢,实在让人流连忘返。”
晴雪眉头暗皱,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师兄说笑了,晴雪哪有那般姿色?再者,你我只是受宗门安排、为照料小师弟而暂住于此,谈不上相伴。”
不理会莫涵略显尴尬的神色,晴雪转身进入竹屋,“师妹身有不适,便先行告退了,师兄请自便。”
当木门关上的刹那,莫涵一张脸顿时变得阴沉无比,如同暴风雨的前夜,阴气凛然。他深深地看了晴雪住所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莫涵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站在窗边的晴雪低声自语,“莫涵这几日行踪怪异,与往常大不相同,难不成是结识了什么贵人?”
说到贵人,她不由想起了进入灵台半年的苏恒。这少年若是顺利完成考验,成为关门弟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他还会记得以往的恩情吗?
晴雪盘算着,不禁又陷入了愁思,却不曾想到,一张阴谋的大网正向她慢慢笼罩而来。
“嗨!”
灵台,苏恒吐气开声,手中银枪一跺,竟从山体上震塌下一大块山石,咕噜噜滚落。少年将其中最大的一块抄起,三步并作两步,竟渡灵路如踩平地,迅速走过了铁索桥。
整整半年光阴,苏恒都在不停地挖石、渡桥、调息中度过。在这里,苏恒将天枪当成普通工具,日日夜夜以自身灵力洗炼,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与这杆神兵之间似乎还建立起了某种冥冥中的特殊联系。
说不清,道不明,但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半年里,庞大的山体已被挖去了七八成,只剩下一座小矮山,孤零零地立在风雪中。而苏恒多次横渡灵路,念诵心经,在烈火寒冰两极中锤炼神识肉身,只觉得浑身神力愈发雄浑凝练。
他终于知道长老们让他来灵台的原因了,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