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海斯珈来说,今晚注定成为了不眠之夜。
她将屋子里的一切收拾干净。
倒在地上的椅子被放回到原位,凌乱的书架被她重新整理干净,一柄木剑——他儿子桑迪扮演光明骑士的玩具被她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了起来……而碎裂的桌子、碎裂的花瓶、以及碎裂的壁灯就不是她能够复原的了。
就这样,在黑暗中,她坐了很长时间。
直到她的母亲,那位刚从鲜花草原赶到和平小镇的贵族夫人走进房间。
由于她的丈夫海吉维·亚克尔已经失去了男爵头衔,她也就是辞去了大部分的仆人。一个星期之前,她从远隔千里的鲜花草原启程,随着商团的脚步来到了和平小镇。
“我出去问过了,我的女儿,我真怕你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和贵族夫人一样淡紫色的眼眸抬起,海斯珈有些疲惫,她颤声问道:
“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贵族夫人可以看到女儿眼中的泪光,清澈却透露着伤感,“是王国士兵,大队的王国士兵来到了和平小镇,他们带走了所有的约德尔曼人,一路向北,”贵族夫人自责说道,“就发生在下午,如果当时我把桑迪留在身边就好了。”她也是流出了泪水。
母女二人在黑暗中相拥,与下午时候的相拥不一样,这次她们流出的是悲凄的泪水。
海斯珈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被带走了。很明显,是用粗暴的手段,屋子里破碎的一切都可以证明,“祖父,他们把祖父也带走了,”海斯珈说道,“如果是为了征兵,为什么要带有老人和小孩?”
贵族夫人说:“是所有人,他们带走了所有的约德尔曼。”
这说明了很多事情,她知道军团之中有很多种族主义者。狠狠抽泣,在母亲的怀中颤抖,她的身子软了下去。贵族夫人撑起她的身子,将她扶到床上,“海斯珈,我的女儿,”她说,“如果可以,我愿意帮你承担这一切。”
“我害怕,”她将母亲拥入怀中,这一刻,那个在鲜花草原上奔跑的小女孩仿佛又回来了,只是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有的是全然的恐惧,“妈妈,我怕!”
贵族夫人抚摸着那张惨白的俏脸,颤抖地触碰了一下肿起来很高的眼睑,她轻声说道:“睡吧,闭上眼睛,乖!我的女儿,有妈妈陪着你!”
两人没有脱去衣服,相拥入睡。
在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之色时,海斯珈则是从母亲的怀抱中起身。
贵族夫人已经入眠,她实在是太累了,从鲜花草原到和平小镇途经一千多里,路过了五座城市。这个过程消耗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风餐露宿有过,与商团共食难以下咽的食物也有过。她身边没有了仆人,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来到和平小镇之后,她先是见到自己外孙,惊喜的同时,她随后又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三年的分别怎么能让她不倍感想念呢,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这相聚的美好,她的外孙就被人抓走了。
一路旅途再加上大喜大悲,她哪里还有力气承担这一切,也只有梦乡能暂缓她的疲惫和悲伤。
此时的贵族夫人绝对不知道她的女儿海斯珈,这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衣,她就那么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她高高肿起的眼睑中又流出了泪水,“对不起,”她不断向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疲惫的贵族夫人依旧在紧闭双眼,年月在她的眉间留下了一道刻痕,经历了今天的事情,那道刻痕又深邃了几分。
就像是做出了某项决定,海斯珈决绝地走出了房间,走出房门,走出贮木场。
她的稀碎步伐透露着果敢,越来越快……最后,她走出了和平小镇,向北而去。
……
……
与此同时的警备署中,所有人都呆坐在那里。
警备长阿曼达坐在最中间,他的胖脸在烛火照映下格外狰狞,“你们再给我说一边,”他沉声说道,“我还没有搞懂,你们再给我说一遍!”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只听一名警备员缓缓讲述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