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时候——就比如现在,海斯珈感觉自己都要快抑郁了。
此时,她一身睡衣,慵懒地靠坐在床角,一手拿着银针,一手托着绣布,看着自己的作品,她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她出身于贵族家庭,自小受到了繁多的贵族礼仪培养,其中一项就是针线活。
已经整整绣了一个晚上了,但是自己的技术依然拙劣啊!
她瞧了瞧自己歪歪扭扭的针线活,想找出个补救的法子,最后还是无奈的眨了眨眼睛,把绣布扔到了一边,重新又拿起了一块新的绣布。
她抿着嘴,忍住了手指上传来的痛楚。
这已经是第四次被扎了,她相信自己最后一定能做好的。
有次杜梅丝修女对她说过:只有流血的手指,才能绣出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
她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被扎得流血的手指,想到了杜梅丝修女所说的话,心里仿佛得到了一丝安慰。
虽然杜梅丝修女并不会因为她的手工嘲笑她,但她还是要追求完美。
夜间,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夏日的燥意,汗珠慢慢从她额头上透了出来,几缕金色发丝粘在了鬓间。
没有注意到汗水已经流落到了鼻尖,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的绣针上。
不知不觉间,一朵灿烂的郁金香终于呈现在了绣布上。
她凝视着自己的作品,并不感觉满意,但金灿灿的颜色能让她开心一些。
这已经是她第十一幅作品了,复古昂贵的楠木大床上摆满了绣布,上面全都绣着郁金香,那些郁金香大小不一,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开半朵,有的已经绽放成了璀璨太阳。
她就像一个公主般,沉浸在自己绣出来的花海里。
女工啊!女工啊!又让自己熬了一个通宵!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有强迫症的毛病,谁让自己一直追求完美呢!总感觉不绣出来一个完美的郁金香,就永远别想睡觉了。
“小姐!海斯珈小姐!”外面传来了杜梅丝修女的轻微呼唤声。
海斯珈赶紧把手里的绣布丢到一边,躺下把薄被蒙到了脑子上。
房门被轻轻打开,杜梅丝修女探头进来,她穿着一个修女长袍,整个身材都包裹在长袍之下,露出来一张消瘦的脸。
杜梅丝修女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从海斯珈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两人之间已然有了近乎于亲情的关系。
“海斯珈小姐,你在装睡,我知道的。”
被子里露出来两只弯弯的眼睛,仿佛是在笑一样,嘴还蒙在被子里,她嘟囔道:“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发现?”
“小姐,我可是照顾你二十年了,你想要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针线活也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你才接触三天,能学成这样已经证明很优秀了,小姐,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来到这里,路途上颠簸不堪的,你刚刚洗完热水澡,睡一个安稳的觉多舒服,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狠,你都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白天还那么有精神笑呵呵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杜梅丝修女虽然有着责备的意思,但语气一直很和蔼。
“好啦好啦!”海斯珈眨着眼睛,认真地听着她说的一字一句,咯咯笑道:“我马上睡就是啦!”
说着她就又把薄被蒙到了脑子上。
小姐做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如果一件事情没有学会或者没有完成的话,就会不眠不休地做完,修女这样想着,她有点担心小姐会不会把自己的身体给熬坏。
壁灯被关,随后响起了关门声。
海斯珈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大眼睛溜溜的转,偷偷环视屋子的四周,担心杜梅丝修女会突然冒出来,最后确定杜梅丝修女不在屋子里后,她赶忙重新点起了壁灯。
但随后她又呆住了,心想自己真是太傻了,如果自己点亮壁灯的话,杜梅丝修女一定会发现自己不睡觉的,她又呼呼地把壁灯给吹灭。
可是屋子里又是这么的阴暗,只能借着月光了。
她蹑手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