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崎司默默盯着生锈的栏杆,中央线的黄色车厢从天桥下驶过。列车好几次拉鸣汽笛,尖厉的回声犹如锋芒一般刺耳。
相比起“可爱”,在原主的记忆里,栖川唯是一个更适合“美丽”一词的少女,身上有着一种比起实际年龄更沉稳和冷静的气质。
睫毛纤长,面容精致,从下颚到脖子优美平滑的线条,宛如绽放在阴影下的花朵。
不过美丽的外表充其量只是表面的假象。
只要再深入了解她一点,便可以发现她藏匿在心中的高傲与锐气。唯有随风飘扬的金色长发可以不顾及主人的形象,随心所欲地舞动。
沉默了很久,栖川唯出声问道:“你该不会还是和以前一样懦弱,一样被人欺负吧?”
她说话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这一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多崎司叹了口气:“你说话还是那么直接。”
“我说的是事实。”
“可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
多崎司下意识就吐出了一句真心话。
接着,他注意到,栖川唯那情绪鲜有起伏,宛如面具般的脸上涌现了罕见的怒意。
他暗叫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那你呢?”
“什么?”
“我问你,你进了高中后,有交到什么有用的朋友吗?”
“朋友只要自己内心认可了,还分有用没用的吗?”
“是这样吗?”
“就是啊,只要相处得愉快,就可以算朋友。”
栖川唯表情不兴波澜,以冰冷的口气继续说道:“要互相竞争,切磋琢磨,才是所谓的朋友。”
“我觉得你这种理论很奇怪。”
“不,只是因为你每天都浑浑噩噩,所以才理所当然地和村上水色那种成天厮混的人成为朋友。”
栖川唯的语气没有一丝客气,一双澄蓝的美丽眸子里涌出无可压抑的怒气。
多崎司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有那么一刹那,栖川唯的眼里有一丝悔意。
但是,下一刻,她的眼里迸发出更为强硬,而且极具攻击性的目光。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要成栖川家下一任家主的人。我有身为下一任家主的义务,没空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也没有闲工夫和酒肉朋友成天厮混。”
她的语气不见起伏,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把即将出鞘的武士刀,充满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压迫感。
多崎司从楼梯前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愧是天才,说话的方式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陈述事实与天才或庸才无关。”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擦撞,迸出无形火花。
但很快,多崎司就察觉到情势对自己不利。
他对栖川唯有所“亏欠”,尽管他认为自己不需要为原主负责,但确实是很难顶着那样回忆来和她对峙。
所以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以后别见面了。”多崎司骂了一句,接着立刻转身。
“你也一样,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栖川唯也几乎是同样毫不客气地利落转身,走向天桥的另一边。
多崎司停下脚步,静静目送她离去。
璀璨亮眼的金色长发垂落在她背后,微微晃动。虽然说“金发”这种与生俱来的属性是源自她那德国老爹的dna,但此刻看来,却也在彰显着她自身强硬的态度。
“啧。”
多崎司暗啐一声。
扑领母。
都已经死了,你那么痴情给谁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