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娘这样一说,张春盛好歹又按捺住了。
只是看他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焦躁样子,付拾一就知道他是没去想自己说的话。
等到付拾一慢条斯理吃完了饭,她才再度将自己的问题问了一遍。
这一次,张春盛终于是认真想了想。
但是张春盛更多的是疑惑:“难道小娘子半点不生气?”
“生气没有任何作用。”付拾一心平气和的说,甚至还笑了笑:“我生气,着急,不就是正好让躲在暗处的杂碎高兴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人来拾味馆捣乱过。
但是付拾一从来没用过这样的字眼。
一时之间,张春盛都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一样,看住了付拾一。
付拾一耸肩:“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不是杂碎是什么?”
不仅是杂碎,而且还是禽兽不如。
张春盛“呃”了一声,表情有点呆:“小娘子打算怎么对付这个……杂碎?”
明明平时舌头跟淬了毒一样,可这会儿张春盛却觉得有点儿不适应。
付拾一摊手手:“还能怎么办?已经报官了不是吗?私底下报复是犯法的!而且万一干不过吃亏怎么办?!”
众人竟是哑口无言。
“再说了,本来过年歇一歇也没什么。正好这段时间咱们将拾味馆做个清洁大扫除,然后看看什么东西旧了,也换掉,装修什么的,也尽量调整一下,这样再开门,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付拾一笑眯眯的往下说:“做饭馆,一定要窗明几净,看着就让人觉得这是个靠得住的店。”
“不然进来一看,又破又旧,桌上全是油污,谁想留下吃饭?”付拾一伸手捏了捏苦大仇深的凛儿一把:“你说是不是?”
凛儿没吭声。
阿玫却煞有介事的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小娘子说得对。”
春丽也放下馒头,郑重说了句:“我听小娘子的。”
其他人慢慢的也神色松动。
最后,付拾一又说了一句:“放心,歇业几天,咱们拾味馆也不会亏多少。横竖店铺是咱们自己的,人也是自己的,养着你们吃饭,咱们撑个一年半载没问题。”
众人听她语气轻松,也忍不住的脸上明亮起来。
阿玫很懂事的拽着付拾一的衣角:“小娘子日后莫给我买糖了。我已经是个大丫鬟了。不馋嘴了。”
付拾一笑眯眯看阿玫:“是吗?我听说最近好像出了松子糖——我还说今天去买点尝尝。”
阿玫“咕嘟”的咽了口水下去,脸上却很坚决:“那小娘子买一颗,自己尝尝就行啦。”
于是付拾一不厚道的笑出声,心里又甜又软,手掌也轻轻落在阿玫头顶上:“好了,都别发愁,咱们家不缺这点钱,再说了我还有俸禄呢。而且你们忘了宫里的李郎君?回头我就邀他来吃私房菜!到时候,少说也又一匣子金子!”
这一下,众人脸上终于有了喜意:“对对对,李郎君那儿的钱还是能赚的。”
付拾一扬眉招手:“来,春盛你过来,我给你写个单子,最近你闲来无事就把这个材料给我准备上。我给李郎君做一盅古往开来都没人吃过的极品汤羹!”
张春盛的眼睛,彻底亮了。
付拾一一面将佛跳墙需要的原料说了,一面悄悄在心底松一口气:可算是安抚住了。
说完了话,付拾一也不想回衙门,干脆就道:“我回去歇一会儿。”
刚起身,猫奴就跟在付拾一身后,扭着肥屁屁跟她上楼。
付拾一看着它几乎拖地的肚子,跟它商量:“要不然,明年给你绝育?你要真是怀孕,一年一年这么生孩子,我可受不住啊——”
猫奴背都弓了起来,瞬间变成了攻击姿态:“喵呜!”
再下一刻,它还嫌不够,更是呲牙,发出了“呼呼”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