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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缺怜悯的俯瞰着那个狼狈的对手,头顶,冷酷的灯光洒落,庞大的阴影扩散,覆盖了那一张苍白的面孔。
那一瞬间,在绝顶之下,恐怖的暴风雪戛然而止。
柴川创终于看到了……天穹之上万丈霓虹之后,那狰狞的阴影,还有那一双漠然而嘲弄的眼瞳。
向下俯瞰。
凝视着手掌之中奋力挣扎的蝼蚁。
黑暗在瞬间笼罩了一切,当美妙的幻觉消散时,胸臆间野心的火焰不知道何时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
他低下头,看到胸前的缺口,还有那些蚕食着肺腑的毒虫与蠕动的面孔,它们在狞笑,向着自己。
当他拥抱权力的时候,权力也在吞吃着他……
这一瞬间,壮绝的万丈高峰,终于展现狰狞!
雪色褪去之后,便只剩下了蠕动的猩红。
无数断裂的肢体繁复堆砌,数不清的破碎头颅鳞次栉比,腥臭的血色自间隙之间流出,爬过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和空洞的眼瞳。
由尸骸所堆积成的惨烈山峦里回荡着恐怖的尖锐笑声!
一条条触手从其中伸出,拉扯着他支离破碎的手臂和身体,向内,一点一点的收缩……
“走开!!走开!!!”
柴川创惊声尖叫,狂怒着咆哮,奋力的挣扎着。
踉跄后退……
哪怕从幻觉之中清醒,也依旧无法摆脱那恐怖的梦魇,也无法从面前那一只猪头的空洞凝视里逃走。
龟裂的面孔在迅速的扭曲,却已经没有血水能够渗出。
在哀鸣之中,最后的意识分崩离析。
彻底晕厥。
在死寂之中,只有其他六位厨魔的面孔渐渐阴沉,表情抽搐着,脸色铁青。
而在盘子里,那一颗猪头依旧完整。
不但没有随着温度的逝去而散去香气,反而在牺牲品的供奉之下越发的诱人,泛起一层难以言喻的美妙油光。
诱惑着下一位牺牲者登场。
可是却没有人再迈出脚步,不论多么耐心的等待,都没有人再说话。
“怎么啦?这是怎么啦各位?
郭守缺轻声嗤笑着,端详着那一张张复杂的面孔:“这样就打退堂鼓了?这样就感觉到害怕了?不过是才有一个人失败而已吗?”
有人按捺不住愤怒和不安,低声咆哮:“这种东西……难道真的能够算是什么料理么!”
“为什么不算?所谓的猪,不就是给人吃的么?只不过是对客人的要求高了一点而已啊。否则,又为何要叫做少牢?”
“此乃诸侯之享!”
郭守缺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锋锐牙齿,恰似怪物展露自己的武器那样,狞笑:“汝等应该能够感受到吧?这一份社稷之重……哪怕是再怎么贪婪,死后会化作怨灵作祟的谋国之辈,也会在这一道少牢的面前感受到饱足!
可若非气魄惊人、鲸吞四海之人,没有一城一国之主的雄心与手段,便不足以享用这样的殊荣!”
“倘若无此气量的话,就不要再提什么里见家之位了。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虚有其表的无能之辈、蝇营狗苟的阴私小人、掂量不清自己斤两的蠢物就活该被吞吃!就算是沦落到多么可怜可悲的程度,也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
“来吧,让我看看各位的格局,让我来看看各位的气魄所在!”
在暴虐的大笑声里,郭守缺缓缓展开手臂。
庞大的阴影笼罩在整个赛场之上,无数隐藏在黑暗里的牙齿自灵魂最深邃的地方缓缓展露,滴落了粘稠的口水,带着无以言语的恶意和饥渴。
自巅峰之上,向下俯瞰,嘲弄发问:
“今日,尔等能否让我畅快饱足?”
槐诗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