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开阖,却无从诉说。
只能无力地沉默。
于是,罗娴了然地垂下眼眸,就好像早有预料的那样。
“你也没有办法,对吧?”
从生下来开始,她就一直期待着,能够体会到那些别人口中的东西,学前故事中所说的快乐、童话里说的爱,和存在于每一个故事结尾中的幸福……
可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又是所谓的爱呢?
“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对吧?”
就好像终于领悟了那样,罗娴恍然地呢喃。
那些都是骗人的东西。
都是……谎言!
是所有人用来欺骗她一个人的谎话。
那是只有别人可以拿来跟自己炫耀的宝物,而她,什么都没有。
“……”
自漫长的沉默中,槐诗不敢在去看她的眼睛,无力地叹息:“对不起。”
“是这样么?”
罗娴的眼神渐渐地冰冷了下去,不复刚刚的热诚与期待,渐渐地,变得好像深渊一样,空空荡荡。
“你为什么不走呢?槐诗,游戏不是已经结束吗?”
她漠然地问:“从来没有冲着名次而来的你,只要愿意的话,随手可以从这里离开,对不对?为什么要陪一个女疯子留下来做游戏呢?”
“我本来是想跑的,但没跑掉,后来不想跑了。”
槐诗说:“我想救你。”
罗娴愣住了。
在沉默中,好像听到了一个绝佳的笑话那样,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震动肺腑,拉扯着声带,发出了嘲弄又促狭地笑声。
大笑。
“原来如此吗?”
好像终于明白了他一直以来徒劳的努力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却因此而更加的不可置信,更加的感觉……荒唐!
“你真的是王子殿下啊,槐诗。”
她轻声呢喃着,自低语中抬起眼眸,向着面前的少年,展露出宛如深渊本质一般的狰狞和死寂。
无数的血水动荡着,因为远方有雷鸣的声音响起。
破碎长街之上的寂静被撕裂了,堆积成山的尸骸在冲撞之下分崩离析,血雨的幕布被撼动,卷向四方。
有尖锐的阴影自血雨的尽头浮现,呼啸而来,自虚无中凝聚了自己的形体,在水晶鞋的践踏之下应召而来。
墨绿色的烛火映照之下,枯朽干瘪的庞大南瓜饱蘸血水,在骸骨之马的拉扯之下,六个巨大的车轮碾压着大地,迸发雷鸣。
在灰姑娘的祈祷之下,来自噩梦的南瓜马车重新浮现在这一片地狱之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地气息。
“那就请与我起舞吧,王子殿下。”
罗娴伸手,抚摸着骷髅巨马的面孔,回头向着远处的槐诗发出邀请:“就像那个时候站在舞台上的你一样,闪闪发光的,好像能拯救每一个人一样。
请和我跳舞吧。”
如此,登上了死亡的马车,向着槐诗投来最后的冷酷一瞥:
“——我可是深深的……爱着你的啊。”
于是,骷髅战马嘶鸣,马车之上有血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形成如有实质的凶戾和狂暴。在不顾忌自身的力量和疯狂,乐园之路的奇迹被唤醒了,狰狞地向着槐诗吐出了死亡的气息。
深渊之爱,寄托其上!
在寂静中,槐诗叹息,拔出美德之剑,劈斩。
铁蹄践踏在破碎的马路之上,白马再度从虚空中归来,嘶鸣了一声,看到远处的马车上的灰姑娘,便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不快地朝着槐诗打了个响鼻。
一双眼睛瞪着槐诗。
为什么你总能惹到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