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遥遥一走,李静忠身上的戾气渐渐消散下去,李丝絮隐在灌木丛后,看到了被灯火照着的李静忠眼角有泪光。
就在她不知道要不要现身时,李静忠眼神撇向了她和李临淮藏身的灌木丛,然后要折身离去。
李丝絮从灌木丛后走出来,喊住他:“你将本公主和李将军引来看这一出戏,还玩什么欲擒故纵?”
李静忠眼角的泪光隐去,恢复成一副阴狠冷厉的样子。
“公主既然都猜到了,那奴才也不必拐弯抹角。”
李静忠给她见完礼,然后道:“奴才听说泉州做海上贸易的林家家主,被公主召来了京城,不日要返回泉州。”
“想来,公主已与林家达成了某种协定,要林家帮着在泉州造船,雇佣出海的能人,而这些,需要一个心腹替公主盯着。”
“奴才想做这个人!”
李静忠说出这番话后,目光不闪不避,看向李丝絮。
李丝絮倒是有些佩服眼前这家伙的胆色,从那会儿在太医暑遇到他,就感觉他身体里潜伏着一头凶狠的野兽。
这么多年以来,他给李丝絮的感觉一直没有改变。
按理来说,遥遥在她母妃面前历练了那么久,又一直在勤于习武,应该能压过他一头,但是没有。
遥遥在成长,这个家伙在三哥身边也在成长。
凭他利用遥遥将自己和李临淮引来的手段,又能不惧李临淮这种武将释放出来的威压,还能察觉她和李临淮藏身的地方,也能知道不管是谋略还是心性,遥遥与他一比,还是幼时的那朵小白花。
他如此直白说出自己的目的,李丝絮笑了:“你凭什么以为,我要答应你?”
“为了遥遥,公主也该答应不是吗?”
李静忠反问她:“遥遥对奴才一个无根之人生出了什么心思,公主也看到了,若不加以遏止,贵妃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女官,与三皇子殿下的心腹成为对食,太子殿下会作何感想?”
“遥遥虽只是一个女官,但奴才知道,贵妃娘娘从来都是将她当成半个女儿疼爱,就是公主,也从来没有拿她当下人。”
李静忠神色古井无波:“这些年她勤练武艺,高娘娘悉心教导她诗书文采,魏嬷嬷更是教她宫务调香,甘露殿如此精心培养起来的人,难道是为了给奴才这种无根之人做对食的?”
“公主,她该有个好归宿的,那个人不会是奴才!”
李静忠语声低沉:“言尽如此,奴才回忠王府等公主的消息。”
一阵清风拂过,寿王府灌木丛旁的竹子沙沙作响,风吹起了李静忠的衣摆,他折身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瑟落寞。
但偏他又倔强着直起背,不愿意暴露自己心内的脆弱。
李丝絮叹了口气:“李静忠,你不后悔吗?”
“奴才还能后悔吗?”
他曾年少不知事,以为离她近一些,守护在她身边,才不会让她受欺负。
所以那时候他不懂公主在太医署安排他学医傍身的良苦用心,觉得身上少一块肉没什么,只要能守着遥遥,能让她不会被欺负就好。
事实上是,入了宫他什么也做不到。
大明宫太大了,而他太渺小了。
听到公主叹气问出的话,李静忠步子顿了顿:“公主,从决定入宫跟随三皇子那一刻,奴才和她的路早断了。”
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像是潮湿了,他甚至不敢回头,迈着步子朝前行去。
看着那个故作镇定,却逃也似离开的人,李丝絮再次幽幽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丝丝给过他机会的,是他没有抓住,直到他跟在三哥身后,丝丝那会儿才知道他入宫了。”
世事变幻莫测,总有拼尽全力,却求之不得之事。
李临淮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只能轻轻拢着她的背,抱了抱她。
他哑声开口:“虽说今日之事,他是借着遥遥将臣和公主引来,但是他能觉察到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