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玉真观里的樱花快要凋谢了,京郊十里长亭绿草茵茵的官道旁,桃花却开始含苞吐蕊,初初绽放。
可惜春光再好,离愁渐远渐无穷,来不及在京城斩头露角,在官场有所建树,就被莫名其妙牵连进舞狮案中,要暂时离开长安城。
王维静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一角看向官道尽头,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他无奈的放下马车垂帘。
“不会来了,走吧!”
“真这么离开长安城的吗?”
仆从着急的在一旁劝解:“就算公主不来送行,公子其实可以去玉真观见她,陛下那么宠长公主,若有长公主从中周旋,一定能将公子从此次的舞狮案中摘离出来。”
听到仆从天真的说出这番话,王维哑然失笑。
让长公主去求陛下?
须不知,万事有因才有果,正因为甘露殿赏花宴时,他弹奏了一曲施展抱负的郁轮袍,才会有了舞狮案被牵连其中。
在功名利禄和那位清冷高洁的公主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她在面前?
让她帮着去陛下面前求情?
更何况,他之所以会走到现在,正是有人揣摩了皇上的心思,顺意为之。
“贵为长公主,又岂能皆如所愿?”
王维心生怜惜:“她自小长在深宫中,看多了宫中倾轧,一心想摆脱与皇宫的牵连,才会遁入道门,求得心内安宁。”
仆从不解:“公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摆脱了生养她的地方,难道为了我,要重新卷入皇家争权夺势中,过回她恐惧害怕的日子吗?”
看着马车外明媚的春色,他感叹:“从她遁入道门那刻,注定为了大唐尊荣,不能再结婚生子,像平常女子一样生活。”
“而在下,只是一介俗人,有尘世的羁绊,有父母亲人的期望,有压在肩上的家族荣誉和重担。”
他遥望着玉真观的方位:“不能给她想要的,不如趁早转身离开……”
自小陪在玉真公主身边长大的珍嬷嬷,很害怕因为王维的离去,她家主子从此消沉下来。
但因为有李丝絮陪着焚香抚琴,煮茶插花,打坐修禅,她们长公主虽有时候会突然沉寂,但大多时候,都会对着来观里陪她的小公主展露笑颜。
比如春日的午后,小公主数累了绿叶间半个小拇指大的小樱桃,抱着白狐倚在樱树间的吊床上小憩时,她家主子抚着琴,看着惬意自在的小人儿在笑。
“难为她有这个心性,来观里陪了本宫这么久。”
玉真公主温声吩咐珍嬷嬷:“让人拿个小披帛来给她盖上,虽说午后有阳光照着不冷,她睡着的地方有树阴遮挡,别回头染了风寒。”
珍嬷嬷忙让人取小披帛去了!
香炉里的香燃烧炲尽后,她换了一炉新香:“小的这个疼长公主,大的那个也是心疼长公主的,她那么不舍得离开咱们十公主,小公主在观里陪着的这段日子,连派个人出宫催促一声也没有。”
“皇上也没有派人来过,可见是疼娘娘的,元宵那会儿鱼娘娘和十公主在,他隔天就往观里跑。”
“他是疼本宫,还是鱼儿拦着不让接小十回去?”
玉真公主嘲讽的笑了笑:“皇兄知道舞黄狮一案他是无辜的,还是将他贬去了济州,皇兄自个心虚,倒知道让咱们十公主来替他看着本宫。”
珍嬷嬷无奈道:“长公主……”
“多说无益,他也有他的无奈,帝王讲究制衡之道,人情尽在法度外,这些道理本宫都懂,嬷嬷不用劝持盈,这么多年兄妹的情谊,持盈又岂会因为此事与他生出隔阂?”
“只是诬陷算计王维的幕后黑手,本宫定要揪出来。”
“本宫这些天焚香抚琴,打坐修禅,依然还是没有悟透,幕后之人动太常寺一个小官,究竟意欲何为?”
“因为不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