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丝絮悄悄在打量新科进士们的风采,发现她宁王伯的目光也凝在这些新科进士们身上,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于是,她凑近刘贤妃耳边,悄声道:“贤妃娘娘,你说王伯是不是替吉安姐姐瞧上了那位状元郎?”
“丝丝听师兄说,父皇亲自钦点了那位寒门学子为状元。”
李丝絮笃定道:“丝丝以为父皇这么做必有深意。”
刘贤妃也以为,借着今日的曲江宴,吉安的婚事一定会有个结果,毕竟出了驸马都尉献谶纬书一事,是时候借着吉安的婚事拿捏一下宁王府。
而吉安对穆儿干下的事情,还有多次丢了皇家的脸,这门亲事不可能会让她称心如意。
“不会是那位状元郎!”
刘贤妃告诉李丝絮:“王太医打听的消息有误,那位状元郎可不是什么寒门学子,他是前国子祭酒源匡赞之子,源匡赞是源乾曜的堂弟,因此这位叫源少良的状元郎,其实是宰相源乾曜的堂侄。”
“因为跟源匡赞回乡守孝的缘故,源家这一支才回了安阳。”
刘贤妃跟李丝絮分析:“你父皇本就忌惮朝臣与你王叔王伯们往来,出了你岐王叔的事儿,纵然你宁王伯看中了源乾曜的堂侄,也不能成事。”
“当然,你宁王伯此人最会趋利避害,绝不可能这个时候触你父皇的霉头。”
贤妃早将李丝絮当成了亲生女儿,且愿意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道她最得玄宗宠爱,因此与朝堂相关的事情也不避讳在她面前谈及,她以为凭她们十公主的聪慧,多知道这些事儿,才能避开霉头。
王府别院的事情,可是让她和皇后替李丝絮捏了一把汗。
她们千娇百宠捧在手心里的十公主,岐王竟狠心下得了手,真是恨不能在他身上捅十个百个窟窿,今日曲江宴上他丑绝人寰,戴着笠帽坐如针毡的样子,实在太解气了。
“生在皇家没有什么脑子可不行,她几次三番害穆儿月儿和你,哪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是不报,时候不到罢了。”
刘贤妃嘴角盈着讥讽的笑意:“你宁王伯也定会为了稳住你父皇,将她当成一枚弃子,一会儿你父皇要给拔得头筹的新科进士赐酒,且等着看。”
今日的曲江宴除了新科进士,此次科考的主考官,公卿贵胄及其家眷,都有来赴宴。
紫云楼居高临下,能将芙蓉池和曲江沿岸的风景尽收眼底,临近开宴,散布在池面的画舫和小舟往江岸边靠,江边杏树下蜿蜒绵长的宴席尽头,是丛丛簇簇灿烂的花枝。
“真是热闹繁华啊,丝丝有幸见证了大唐盛世的曲江宴……”
李丝絮还在赏着曲江水满花千树,车马争先尽此来的盛景,高公公早奉了圣谕派人去传召,很快小太监引着今科的状元榜眼,还有高中的探花郎张垍,登上了紫云楼。
玄宗亲自给拔得头筹的几位新榜进士赐酒,他们先是跪地谢恩,宫女们将玄宗亲自斟酒的酒盏用玉盘托着。
几人依次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恭喜圣上喜得良才,今年杏园的花开得格外灿烂。”
宁王端着酒杯起身,目光凝在几位新科进士身上:“这几位贤才若是能锦上添花,得圣上赐婚,更会传为一桩美谈。”
宁王的举措,让李丝絮惊讶的看向刘贤妃。
意思是她好像猜错了?
她宁王伯一反常态,铁了心要求父皇给吉安求赐婚,这哪是在趋利避害啊?
刘贤妃给了李丝絮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看下去。
玄宗倒是没有因为宁王有些突兀的做法不悦,反而朗笑着开口:“朕的皇兄言之有理,不知几位贤才可有婚配啊?”
状元郎源少良和那位姓郭的榜眼还在琢磨他父皇的用意时,张垍视线准备无误落在了坐在李丝絮身侧的月儿身上,温柔的冲着她笑。
目光凝在她身上足有数息之久,然后才朝玄宗拱手:“禀圣上,学子已有心仪的人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