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青娘弹奏箜篌的乐声,舞娘们踩着腰鼓节奏在踢踏旋舞,殿内杯觥交错,将宴会推上了高潮。
柳云莺替奏完一曲琵琶,回到案桌前的王维斟酒时,不知道王维是不是也发现了她面善,目光凝在了她身上。
与那些贪婪直勾勾的目光不同,王维是探究的在看着她。
毕竟李临淮盯梢禅定寺这段时日,一直是她跟在小公主身侧行走,太乐丞常出入宫中,她虽罩着一层面纱,这么近的距离,应该能透过面纱看清楚她的样子。
王维虽与玉真公主交好,但这种情况下,柳云莺很难判定他是敌是友。
她还在担心,王维会不会认出她是小公主身边的人,执起酒杯的王维已经从她身上移开视线,与身边的裴大人喝了一杯酒。
驸马都尉裴虚己一杯酒落肚,突然在众目睽睽下起身:“蒙王爷盛情相待,臣邀刘大人和太祝张大人占卜祭祀,得了一份谶纬书要进奉给王爷。”
裴虚己郑重其事从袖笼内取出占卜祭祀得来的谶纬书,让身边的侍从呈奏给岐王。
“早闻张大人熟读易经,钻研洛河图,占卜十分灵验,让本王看看,刘大人张大人还有都尉一起占卜祭祀得来的谶纬书,有什么警示之言。”
岐王放开左拥右抱的美人儿,一开始还饶有兴致翻着谶纬书。
等看清楚谶纬书写的是什么,面色大骇:“这,这,本王如何能贵不可言?占卜之言不可信啊!”
岐王话音一落,大殿内被美人儿灌酒的朝臣们,瞬间酒醒了几分。
推开缠着他们的美人,一齐看向上首的岐王。
岐王已是怒不可遏:“都尉,你意欲何为?竟敢将这等荒唐的谶纬书进献给本王?”
众人纵情酒色声律,殿内气氛一直其乐融融,岐王也十分和蔼可人,礼贤下士。
冷不防他突然翻脸,让朝臣们被惊吓到了。
不待尉马都尉裴虚己表态,太祝张谔已经吓得跪倒在地:“王爷恕罪,这占卜的结果确是前几日臣主持祭祀时得来的,臣害怕弄错了,又请了精通洛河图的刘大人一起参与,臣万死,但占卜之言乃是千真万确啊!”
刘庭琦也铿锵有力跪在地上:“臣自熟读洛河图,通晓易经以来,占卜从无差错,王爷要怪罪,臣绝无怨言。”
“真是胡言乱语!”
岐王像是拿他们无可奈何的样子,吩咐侍从:“这谶纬书上都是些什么鬼话,拿去给诸位大人看看,让他们评评理。”
就这样,好好的一场宴会暂时停杯投箸,传阅过谶纬书的大臣们惊愕不已。
甚至有个看过谶纬书的朝臣表态:“臣愿唯王爷之命是从!”
有了第一个,就有接下来表态的。
因为张谔和刘庭琦冒着必死的危险,坚称占卜出的谶纬书不会有错,转眼间惊愕过后的大臣们接二连三说着讨好岐王的话。
柳云莺听着唯王爷之命是从这种话,又见看过谶纬书的大人们喃喃着岐王贵不可言,瞥见岐王眸子里隐约透着得意,还不着痕迹与裴虚己和跪地的张大人刘大人在对眼色。
她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
目的就是借着天现异象,占卜之类的预言,昭示些什么。
她家小主子说过,自古帝王将相要以示不凡,都会弄些神示预兆什么的。
当今天子才当得上一句贵不可言,如今谶纬书昭示岐王贵不可言,这不就是谋反前的兆头吗?
借着神示在拉拢这些赴宴的大人们!
李临淮只是想探查姜皎中了傀儡术的秘密,就被岐王逼得离开长安城,那只怕岐王有谋反之心蓄谋已久。
甚至极有可能,姜皎郊游一事,岐王以为姜皎想查探些什么,这才利用明司给他施了傀儡术,以便从他嘴里探听出御书房的秘辛。
毕竟她今日听到了明司提起如意楼。
若如意楼是岐王背后的秘密产业,那拉拢李林甫陷害姜皎的芸娘,一口咬定是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