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金疑惑的看着谭银,他向来都不喜欢听他提起漕运司的事情,素日里也很少问他这些,怎么今天这么感兴趣了?
对上谭金目光,谭银心中微跳,沉着脸冷声说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反正漕司的人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懒得听了脏了耳朵。”
谭金闻言倒也没生气,只是摇摇头劝道:“阿银,我知道你厌烦漕司的事情,可官场之上从来都是这样,这满朝上下,没人不贪,也没有几个没有私心的人。”
上至一品大员,下至地方小吏,就没有几个真正清白无私的,只看贪多贪少。
“我知道你觉得私运宿铁不好,可这世上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就算没有这些宿铁,北狄跟大晋也依旧年年都有战事。”
“我就算不掺和,也有别的人来做。”
谭银却只觉得谭金这话就是强词夺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北狄和大晋是年年都有战事,可却都被大晋抵挡在外,死守关卡,这些宿铁却是增强北狄战力,等于是残害大晋将士。”
谭金脸色一变。
谭银抬眼看着他声音沉闷:“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若是北境因此而破,北狄铁骑南下,那些枉死的百姓和将士,就全都是你的冤孽。”
“午夜梦回,你难道就不会愧疚难安吗?”
谭金被他说得脸色微白,下意识低喝:“够了,你别说了!”
谭银直愣愣地看着他。
谭金猛的扭头:“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用不着跟我说这种风凉话。”
“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咱们谭家!”
谭银紧抿着唇,见他到这个时候都没有悔改之意,还一意孤行的连半点迟疑都没有,他满是低讽地笑了一声后,就没再继续开口。
谢云宴的人说的果然没错。
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欲望的沟壑更是填不满的,有些事情并不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谭金是因为忌惮漕司的人才不肯罢手,他不过早就沉迷其中。
不是不能回头,而是不想。
他放不开到手的荣华富贵,放不开那些踩着人命得来的利益,他早就不像是当初刚为踏入官场那样,为着理想抱负。
如今不过是个沉沦欲望之海的俗人。
接下来一路上,谭银都没再开口。
谭金像是恼怒谭银之前的话,憋着一口气也不同他说话,等马车进了林子,周围夜色越发浓郁,甚至隐隐感觉到空气中的水汽时。
他拉着帘子朝外说道:“今夜怕是要下雨,跟前面的人说一声,走快一些。”
前面传来应和声,马车车轮碾动的声音越发快了些,而赶车之人围拢在四周,小心留意着周围,约摸又过了盏茶时间,前面突然传来一声马匹嘶鸣。
人群乱起来时,谭金猛地拉开帘子沉声道:“怎么了?”
“谭大人,前面有泥潭,马车轮子陷进去了。”
谭金看了眼四周,之前仙阳下过一场雨,林子里本就比外间要更加泥泞,这些马车上也拉的是重物,陷进泥坑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皱眉说道:“赶紧把车抬出来,别耽误时间。”
前头人声攒动,可过了半晌,依旧没有继续朝前。
谭金有些耐不住,崔林就在前面,怎么这么点儿事情都解决不好,他直接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而旁边谭银也一声不吭地沉着脸跟着他。
谭金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也没多想,快步走到马车前头时,就见打头的那辆马车歪在了泥潭里,有几个箱子掉了进去,而那匹马腿上更是血淋淋的。
“怎么回事?”谭金低喝道。
“谭大人。”
崔林见谭金时,连忙开口,“这林子里不知道是哪家猎户挖了捕猎的陷阱,下雨之后灌满了泥浆烂叶,瞧着就像是寻常的泥坑。”
“夜色太深,赶车的人没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