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进了屋中,他目光先是落在苏锦沅脸上,见她脸颊上敷了薄粉,仔细看依旧还有些微肿。
片刻后他才移开目光,“好些了吗?”
苏锦沅笑了笑:“没什么大碍了,不仔细也瞧不出来。”
她侧着脸让谢云宴看了看后,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这幅打扮,还是昨夜的衣物,连靴子也没换过,她有些疑惑,只还没问出口,就听谢云宴说道,
“我早间让人送了份折子进宫,也与人安排好了去江南的事。”
苏锦沅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疑惑道:“怎么这么早就送折子。”
她之前就知道谢云宴打算,也知道他想要假借宫宴之事退上一步,只是她以为谢云宴是准备离京的时候再送折子进宫的。
谢云宴说道:“那天跟刺客勾结的宫人已经找到了,有刑部主事王余作证,四哥一早就被黄颉所抓,关在黄家那边,为着想要嫁祸于我。”
“黄颉家中的人也已经接连下狱,宫里一大早就有人送了赏赐过来,说是陛下关心我身上伤势。”
他说着时嗤了声,庆帝这是知道宫宴的事情与他无关,所以才打发点儿人送些东西过来以做安抚。
“我让他顺道将辞官的折子带去宫里了,省得回头我再多跑一趟。”
苏锦沅闻言眨眨眼,片刻后失笑:“这折子带进宫里,陛下怕是会恼得很。”
谢云宴淡声道:“恼就恼吧,总不至于摘了我脑袋。”
有些事情如果不现在闹一场,让庆帝知道他“无心权势”,也明白萧家的立场,萧云鑫活着的事情终究会成为庆帝的心病,而黄颉死前的那些话,也会成为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的隐患。
庆帝眼下看似处置了黄家的人,可帝王之心猜忌颇重。
等到他将来越往上走,触碰到更多的事情时,庆帝必会再生忌惮,而这些东西一点点积攒下来,就会成为压死萧家的稻草,终成祸患。
谢云宴必须在一开始就将这些隐患彻底消除。
“嫂嫂放心,他不会轻易放我辞官,就算退一万步,他真因这事震怒摘了我的官帽子,我也有办法让他主动再让我回朝。”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冲动妄为的少年,也不会将苏锦沅好不容易替他打开的局面毁了,一时退让只是为了能够再进一步,而不是将萧家置于孤立无援。
苏锦沅闻言说道:“你安排好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