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沅一想起这些事情,突然就忍不住哭起来。
以前那些姑娘家在他面前哭,那都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这姑娘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团,紧抿着嘴大滴大滴的掉眼泪,恨不得地上都砸出坑来。
谢小公子哪里见过这场面,手一僵,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又没揍你,哭什么哭?”
话一落,苏锦沅哭得更惨。
谢云宴黑着脸,见那边被抓的山匪都朝这边看来,一副他把人怎么着的样子,朝着那些人骂道: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眼珠子!”
说完他将苏锦沅拎着到了火边,深吸了口气:“闭嘴。”
苏锦沅打了个哭嗝,怀里就被塞了两张饼子。
“本来就丑,一哭更丑。”
苏锦沅垂头看着怀里的东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谢云宴青筋蹦了蹦,又塞了两块酱肉过去:“我只带了这么多了,全给你了,不准哭了。”
哭得他脑子疼。
怕女孩儿还哭,他竖着眉毛,“再哭揍你!”
苏锦沅见少年绷着脸凶神恶煞,半点没了在山上时笑容渗人的样子,哪怕气急败坏也没真将她如何,而怀里那两块饼子和酱肉也让她凉透了的心像是泡在温水里。
她红着眼睛边哭边道,“谢公子,我认识陆琢,可我从没想过大婚那日逃走。”
苏锦沅是对陆琢动了心,可她却懂得廉耻,也守着父亲定下的婚约从没跟陆琢有过越界的事情,大婚这天出城也的确是余氏拿着她弟弟当年的贴身之物找到她。
“我是被婶婶哄骗出城之后才遇到的陆琢。”
他刚开始说帮她找弟弟,一路入山,后来荒郊野外跟她表露爱意,又苦苦哀求着让她不要嫁人,还说她已经逃了萧家的婚回去萧家也不会饶了她。
那会儿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怕萧家责难,怕回去被叔父责骂,又被喜欢的人满腔情意诉衷肠,就昏了脑子被陆琢哄着私奔离京。
谢云宴皱眉看她。
苏锦沅竖着手:“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羞辱萧家的意思,要不是我婶婶拿着我幼弟的东西找我,我绝不会在大婚那天离开让萧家难堪。”
谢云宴见她说的认真,那花里胡哨的脸上眸子却格外澄净。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想着那天去苏家迎亲时,那个余氏一口咬定苏锦沅与人私奔,半点都不替她遮掩,反而是萧大哥将事情按了下来不准任何人对外吐露一句。
谢云宴沉着眼:“你跟你婶婶不和?”
苏锦沅点点头:“她一直都不喜欢我,也想把苏心月嫁给大公子,之前她让我退婚我不肯,让我带着苏心月去萧家我也没答应…”
余氏好几次想要让她带着苏心月去萧家,可她不愿意。
余氏就连让苏心月“色诱”的心思都有了,她也没说谎。
苏锦沅看着谢云宴,“我知道婶婶害我,可是大婚那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大公子,让大公子和萧家丢了脸,等回京之后我心甘情愿去萧家领罚。”
谢云宴见她没推脱责任,神色缓和了些。
他视萧云熙为亲兄长,而他气的也是这人逃婚让萧大哥丢脸。
谢云宴嗤笑了声:“你想找人不会让萧家帮忙?这么蠢,被人卖了也活该。”
他嘴里骂了句,可身上那股子冷意却消散了些,解了披风扔在苏锦沅脑袋上,对着她道:
“我说过了,萧家不是不讲道理,等回京之后弄清楚事情,该找谁就找谁。”
“你收拾收拾,等将这几个东西送去附近官府,就立刻回京。”
苏锦沅见少年爱憎分明,丝毫未做牵连,而那披风还带着少年身上温度,她扯着披风将自己裹紧了一些,突然就觉得自己上一世就是个傻子。
这般好的人家,她怎么就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