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清楚地记得,皇帝这是第三次因为子嗣的事打她,每次都是左脸,第一次时先皇还没有驾崩。
皇帝从宫中出来,瞧见先皇与四皇子父慈子孝,又收到眼线密报有人在先帝耳边说他福薄子嗣不昌,恐怕有人暗中谋划,想要先皇另择储君。
皇帝因此变得十分暴躁,一整日都没有用膳,她送饭菜和柔软的衣物进去,却被皇帝重重地打在脸上。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半边脸肿的不成样子,耳朵里也是一片嗡鸣声。
第二次是皇帝登基之后,后宫进了几次新人,终于有美人怀孕,可惜三个月就小产了,皇帝责罚了宫人,然后闯入正阳宫再次打了她。
不止打了她的脸,还狠狠地踹了她肚腹两脚,从那往后,皇帝每次再来正阳宫,都是跟她议宫中之事,再也没有了夫妻的亲密举动。
皇帝仿佛已经认定,无论如何她都是生不出孩子的,不必在她这里浪费时间。她数不清有多少次做噩梦,梦到皇帝废了她的后位,将她扔进了冷宫。。
梦中她有无数次被迫离开正阳宫,最惨的一次,她被内侍用白绫勒住了脖子,很难受,却又断不了气,她使劲地挣扎,耳边听到宫中女官的哭声,徐家人的叫喊。
都说后宫勾心斗角,皇后、宠妃都怕旁人生下子嗣,但她不是,她经历了一次次折磨,她迫切希望有人能生下皇帝的子嗣, 这样她也可以松一口气。
皇帝没有子嗣, 永远都是她的错。
这一次皇帝再次打她, 她几乎不用思量就知晓,又是为了子嗣,不……应该说为了皇位, 每当皇位收到威胁,皇帝最先想到的理由就是没有子嗣。
徐皇后没有起身, 而是跪在地上, 就这样不敢申辩, 糟蹋着自己的尊严,等到皇帝怒气消散。
她不能不这样做, 因为皇帝手中握着她和徐氏的性命。
“说,”皇帝坐在椅子上,“鲁王世子和祁王世子谁适合做储君?”
徐皇后不敢出声, 皇帝在这样的情形下问她, 就是两个世子都不适合, 皇帝可能对鲁王或者祁王起了疑心。
皇帝死死地盯着徐皇后, 徐皇后道:“两个世子都未长成,再说皇上还是春秋鼎盛之年, 储君之位关乎着大齐国运,不可这般轻易下决定。”
这话显然安抚了皇帝。
皇帝道:“朝臣都在劝说朕,这么说皇后是不肯答应了?”
“臣妾觉得日子还长。”徐皇后道。
皇帝静静地坐在那里, 等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我与梓童情深意重,是以无论梓童有没有子嗣, 朕都能原谅,希望梓童一直与朕同心。”
徐皇后忙叩首。
皇帝离开之后, 女官上前搀扶徐皇后,徐皇后冷汗已经将衣服浸透了, 她感觉到了皇帝的杀意,比哪次都要可怕。
她本以为过继宗室的子嗣到膝下能解决皇帝无子的问题,但是今日的皇帝让她看了清楚。
皇帝不信任她,不信任鲁王和祁王,更不愿意要他们的儿子。
至少在皇帝活着的时候,这件事绝对不可能顺利完成。
徐皇后的所有希望在这一瞬间破灭。
而且,她能感觉到皇帝虽然离开了, 却依旧有眼线盯着她,只要发现她有任何举动,都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这么多年,皇帝对她依旧没有半点的信任。
徐皇后紧紧地捏住手指,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也许才能消除皇上对她的猜疑。
到底出了什么事?在想要知晓真相和保命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若这次能顺利度过,或许她该着手做些准备,这样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今日的事不能说出去,”徐皇后吩咐女官,“你亲自派人去看着鲁王世子和祁王世子,不准出任何差错。”
女官应声。
皇后接着道:“记住,我们正阳宫所有的性命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