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同将姐弟俩带到岛上一个僻静之处,这次他们来这里生怕会打草惊蛇,带的人手也不多,船不敢靠得太近,原本要晚些上岛,但常同看到了火光,而后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经常出入战场的常同立即就确定这是有人在焚烧尸体。
“这些畜生。”
常同再也按捺不住,吩咐人划船接近。
李陶带着人走得急,常同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离开了。
常同等人只来得及在岛上寻找那些尚有气息的百姓救治,从一个火堆中找到个奄奄一息的老翁,紧接着就瞧见了这对姐弟。
常同从他们眼睛中看到了恐惧和悲伤。
从八州之地过来,在看到这一幕,常同只觉得心里难以接受。与八州相比,这里如同地狱。
北方是没有战事了,但他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总是有这样残忍的事发生,
“先看看我母亲。”姐姐想起母亲的尸身还没有收拾,向眼前的人请求帮助。
幸好这对姐弟说的是大齐的话语,否则常同可能会听不明白。
这岛上有不少藩人,皮肤颜色黝黑,长相也与齐人有些不同,有些人常将藩人比作鬼怪,但常同并不讨厌藩人,在他看来藩人没有刚刚那些人可怕。
常同的人寻了块草席将姐弟两个母亲的尸身放在上面。
姐弟两个又痛哭了一场,姐姐先回过神,抹了抹眼泪问常同:“还有别人活着吗?”
常同道:“我们又找到几个孩子,但那些孩子是藩人,听不懂我们说话,还救了些受伤的人,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伤势太重,恐怕熬不过去。”
姐姐沉默半晌才稳住心情:“我叫阿菁,我们是从齐地来的,刚刚那些人……曾害了我们村子,当年我们就是从他们手中逃脱,没想到会再遇到他们。”
常同耐心地道:“你们原本户籍在哪里?”
阿菁道:“海州,我大伯叫杨武,曾在海州军中任职,是个军头。”
常同没料到阿菁的大伯还是个军头。
阿菁道:“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大约就像弟弟这么大,那时我生了病,父亲、母亲带着我离开村子寻郎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村里人都被人杀了,衙门的人说倭寇来犯,抢了村中的东西,杀了村里的人。”
“我大伯虽然刚好也在家中,但一人难敌四手,也死在那些倭人手上。”
常同心中叹息,没想到阿菁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多。
阿菁接着道:“当时我爹没让我们回村,带着我们在山中藏匿起来,之后父亲几经周折之后寻了条船带着我们出海,找到了这么个岛生活下来。”
阿菁想到父亲,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父亲,父亲要么是被抓走了,要么是被那些人杀了,不知道他们父女还能不能相见。
阿菁鼻子发酸,哽咽了半晌才接着说:“当年我年纪尚小,不知道内情。就在昨日,父亲又见到那些人之后,突然面色大变,想要带着母亲和我们远走,急着在岛上寻找船只,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将整个岛都牢牢地守住,不准任何人离开。”
“我见到父亲这般,在一旁催问。父亲说,我们要大祸临头了。他在登岛的那些人中瞧见了一个熟人,那人叫李陶,父亲当年在大伯那里见过此人。大伯与父亲说,李陶想要笼络他在海上私运,关卡上的不少将领都应承了,但大伯性子刚正,不肯这样做。父亲与大伯说,不如将李陶等人的事告去衙门,大伯也觉得应该如此。”
常同不禁道:“你大伯告了吗?”
“告了,”阿菁道,“大伯不知李陶到底是何来历,怕告到指挥使那里也没有用处,于是找到了当时的海州知州,海州知州让大伯莫要声张,他会在暗中查那李陶,设法将李陶等人一网打尽。”
常同已经知晓了最后的结果:“你大伯没有等到知州去查李陶,而是等来了整个村子的灭顶之灾。”
阿菁道:“我父亲自知就算留下上告也不敌李陶等人,眼看报仇无望不如远走……没想到李陶等人又来到这里。”
常同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