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州耽搁些日子,没想到宋羡来得这么快,到了忻州之后,便大刀阔斧,让人传令前来赴任的官员,要在七日之内前往衙署各司其职。
伪王留下的官员也要一一甄别,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者一律入狱,也有一心一意做事的官吏,查实之后可以留用。
这几日积存下来的公务,宋羡用一晚上时间处理了最要紧的几桩,第二天就带着人前往代州。
与忻州相比,代州多年几经战事,情形更加不好。
听说节度使来了,代州百姓沿路相迎,更有不少溢美之言。
“十九年……朝廷总算收回八州……”
“我等感激朝廷赈济。”
宋羡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拨开人群找到了一个老翁。
那老翁瘦得皮包骨头,面色发黑,穿着粗布衣裳,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随着众人的声音一起呼喊。
“感激大齐朝廷……”
老翁感觉到周围一阵喧闹,这才抬起头,发现那本来应该在高头大马上的宋节度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他面前。
老翁腿一弯就要跪下行礼,然而手臂却被宋羡牢牢地托住。
宋羡道:“老人家不必如此。”
“宋节度使。”老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感谢。
宋羡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这……”老翁下意识地去看不远处的衙差。
那些衙差是前朝留下的人手,伪王被抓之后,他们就战战兢兢,生怕宋羡与他们算账,听说宋羡前来了,为了讨好宋羡,就让所有百姓都出来迎节度使。
宋羡顺着老翁的视线看了一眼,那几个衙差差点就此跪在地上。
宋羡收回目光,继续询问老翁:“朝廷的赈济粮可能吃饱?”
“吃饱了,”老翁道,“赈济粮够用,再也不用饿肚子……”
老翁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干瘪的肚子被人碰了碰,他昨天就吃了些粗粮和糠皮,如今腹中空空如也。
宋羡道:“这是吃饱了?”
老翁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如今是福是祸,不由地腿脚有些发软,还好宋节度使目光柔和,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否则他真要吓得晕厥过去。
“我知道赈济粮不够,”宋羡道,“但我会想方设法让大家吃饱,从前大家受了不少的委屈,吃了不少苦,但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从前那些不敢说的实话,往后尽可以直言,会有人为你们做主,衙署……是大家的,里面的官员也是大家的父母官。”
全都过去了。
“日后只要是我宋羡戍守之地,若还有欺压百姓、逼迫百姓的官吏,一律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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