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走进院子,就看到等在旁边的衙差。
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和内侍则在屋子里与宋羡说话。
陈子庚过来道:“那些人是来向阿哥问案子的,姑父也在里面陪着。我方才接着送茶的机会,听到那些人问阿哥,认不认识一个姓蒋的副将,如今那副将在京营任职。阿哥说不识得。”
谢良辰点点头,看来是这个蒋副将有问题了,宋羡进京之后除了衙署,很少去拜访他人,他们住在这院子里,到处都是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逃不过那些人的眼睛。
这也是当时他们为何没有将徐家派来的人都遣走,他们住在这里虽然诸多不便,但皇帝能够心安。
陈子庚压低声音:“看样子应该没事,若是他们果然有什么证据,问话就不会这样遮遮掩掩,还肯让姑父在旁边,先生也跟我讲过古往今来的断案,从来都是将人隔开分别审问,免得互相通气。”
谢良辰点头,子庚猜的八九不离十。
说话间陈老太太也走进院子,谢良辰和陈子庚走过去一左一右搀住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这些日子就带着高氏在屋子里算账目,虽然陈老太太算账的法子旁人看不懂,但老太太自己个儿心中有数,这纸张做出来多少银钱,运来路上花多少,损耗多少都要清清楚楚。
等回到陈家村之后,要开好几个纸坊,需要的人也多,不能全靠外孙女一个人忙乎,她也得帮忙,还要教好高氏,关键时刻高氏也好搭把手。
陈老太太正与高氏说话,就听到说朝廷里来人看宋羡了,陈老太太一听是刑部的人,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能跟官司挂在一起的地方,上门来给送礼?不用想就知晓与宋羡挨罚有关。
无论如何她也得来看看。
祖孙几个还没说两句话,刑部官员和内侍就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看到那位将被诰封的老太太和嘉安郡主,刑部侍郎忙上前互相见礼。
刑部侍郎道:“没想到还惊动了老太太。”
陈老太太笑着道:“听说家中来了客,老身就带着孙儿、孙女来瞧瞧,免得怠慢了贵客。”
刑部侍郎只道:“不敢当。”
内侍道:“宋节度使受了伤,也多亏了老太太照应着。”
陈老太太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线,克制着自己才没有露出豁牙:“中官大人哪里的话,既然皇上赐了婚,就都是我家的孩子,照顾也是应当的。”
宋羡趴在炕上听着外面陈老太太说话的声音。
若这是在宋家,宋启正瞧见朝廷来的官员,只会觉得是他惹了什么祸事,想方设法避嫌还来不及,哪里会说什么“我家孩子”。
他与良辰还没成亲,陈老太太说这些,让那些将“礼数”挂在嘴边的人听了,可能还会笑他们不懂规矩,却不知这样的真心真意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
之前宋羡就喜欢陈家村的感觉,如今身处其中,将自己变成了陈家村人,才更深切地体味到其中的温暖。
在宋家长大那些年,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事事都不能依靠旁人,他在战场上孤勇抗敌,就算宋启正兵马就在三十里外,他也不曾让人求助。
他常告诫自己万事不依靠旁人,便是最好的,其实那些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思量。
能被人关切、爱护,心里才是真的欢喜、踏实。
谢良辰走进屋子的时候,宋羡已经从炕上起身,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良辰以为宋羡在思量那桩案子:“方才刑部的人说了些什么?”
宋羡仿佛才恍然回过神,他转过头笑着看谢良辰:“外祖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谢良辰下意识地道:“外祖母……说了什么?”
“外祖母说,”宋羡走上前伸手拦住谢良辰的腰身,将她拢在怀里,然后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我是她家的孩子。”
原来是这一句。
谢良辰觉得宋羡与她亲近的动作是愈发熟练,随便寻个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