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加派了兵马前来八州,杜琢才算松了口气。
他虽然是节度使,戍守的不过是绥州、银州两地而已,攻打八州之地之前,朝廷多拨给他两万大军,但战事损耗不少,如今有太多关卡需要人手,这样一分散立即捉襟见肘,等待援军的时候,他是生怕哪个环节出差错。
现在好了,算是幸不辱命。
杜琢这边才松口气,立即带着人前往代州,想要看看宋羡这边有什么可以帮衬,这场仗宋羡承担了太多,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有所亏欠。
算了。
当时在京城宋羡拉着他东走西逛,在圣前说要效忠广阳王后辈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在京城闲逛那次,不是宋羡太招摇,宋羡是为了大计着想,不得不那样做,好让皇上放心。
至于在皇上提及广阳王后辈……也许那时候宋羡还不知道,广阳王真的还有后人在,而且就藏身于宋羡的驻守之地,镇州的陈家村。
再说广阳王也是光明磊落,忠义无双的人,他之前就很敬佩,攻入太原府之后,听说广阳王当年种种,更是心怀崇敬。
杜琢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快马加鞭一路奔袭到了代州军营。
宋羡将杜琢迎进了中军帐。
杜琢急着道:“辽人如何?有没有动静?”
宋羡道:“自从萧兴宗被关押之后,那边派了两次使者送来信函,我已经让人送往京中。”
杜琢点头:“这么看来萧太后是想要设法迎回那位三皇子了。”
说完这话杜琢道:“你如何思量?用三皇子换回萧兴宗?”
宋羡道:“眼下这样的时候,两国不想开战,我生擒三皇子就是想要对付萧兴宗,不过光换萧兴宗还不够。”
杜琢仔细地听宋羡说话。
宋羡道:“我还想开榷场,八州之地如此,是因为高豫昏庸,但也有辽人之祸,不如开榷场来往贸易,对八州百姓也是个弥补。”
开了榷场,虽然大部分贸易都是朝廷把持,但只要分一点给八州,对八州也是利处。
杜琢道:“辽人皮毛、马匹都是顶好的,马匹朝廷不会让,皮毛……你是不是想做毛织物?”
宋羡点头。
杜琢接着道:“八州这边连织机都没有吧?等到开榷场买卖毛皮的时候,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筹备?”
“来得及,”宋羡道,“会有人帮我安排这些。”
杜琢看着宋羡,这个“有人”指向还能不能更明显一些?做毛织物和线穗的还不就是陈家村?
现在的谢大小姐已经不是从前,等皇上将一切查清楚,难不成宋羡还要广阳王外孙女帮他做事?
旁边的常安见状不禁暗地里叹口气,自从大爷和大小姐定亲之后,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杜琢看左右没有旁人,压低声音道:“若你指的是陈家村那位谢大小姐?你不怕她……”
杜琢话没说完,就发现宋羡眉目含笑,平日里的漠然和肃穆一扫而光,他不禁愣在那里,宋羡为何笑得这么吓人?
杜琢脊背汗毛竖起,只想立即转身离开代州。
宋羡道:“还没与杜兄说,家中长辈前几日已帮我定下了亲事,等我们差事了了,还请杜兄去镇州吃杯酒。”
杜琢本就不是木讷之人,听得这话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让杜琢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你是说,你与谢大小姐。”
宋羡应声:“幸得谢家长辈应允,才能定下这门亲事。”
杜琢哑口无言,宋羡是什么时候有这样思量的?在此之前,还是在知晓谢大小姐身份之后?
宋羡道:“去年守岁时,我祖母就去了陈家村,其中有不少曲折,感激谢大老爷如今愿意点头,否则还不知道我这婚事要等到什么时候。”
从去年守岁到现在,岂不是快有一年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