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听谢绍元将那时候的事说了一遍,想及女儿也死在那一天不禁长长叹口气。
陈老太太道:“也是一段善缘。”
谢绍元应声。
陈老太太想到宋老太太说这两日要再来拜访:“既然宋羡与你说了,想必也写信禀告了家中长辈,你也要有些准备。”
两个人话说到这里,陈子庚刚好推门进屋。
“天不早了,”谢绍元弯腰将陈子庚抱在怀里掂了掂,“准备准备也该歇了。”
陈子庚笑着伸手搂住谢绍元的脖子,两个人边说话边向外面走去。
陈子庚道:“姑父也高。”
谢绍元听到话中的意思:“还有谁高?”
“将军阿哥高,”陈子庚道,“阿哥也这样抱过我,还背着我去净房。”
谢绍元道:“夜里去的?”
陈子庚应声。
谢绍元笑道:“怕你尿炕。”
两个人径直去了灶房,谢良辰煮好了水,谢绍元用盆子打了热水给陈老太太泡脚。
陈老太太撵谢绍元走:“快走吧,我自己能洗。”没有谁让姑爷打水给洗脚的。
陈子庚在旁边道:“我帮忙还不行吗?姑父打水,我给祖母洗。”
谢良辰站在门口,看着父亲蹲着侍奉外祖母,阿弟在旁边跟着说笑,脸上不自觉地也挂上了一抹笑容。
灶房里又烧好了一锅水,留给常悦他们用,谢良辰这才回屋子里歇下。
吹熄了灯,又听见外祖母打着小呼噜的声音,谢良辰觉得一切终于都安稳了
……
宋家。
天刚亮宋老太太就起身带着人去库里走了一圈,其实正式去陈家村拜会的礼物她都准备齐全了,那些礼物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过每次细想都觉得还不够好。
“还是别拿那些布帛了,这不是催着人做女红吗?”宋老太太道,“哪有时间做那些,到时候我们都给做好就行了。”
管事妈妈直笑,就算日子定得早,也要明年才能将人娶回来:“您别急,都来得及。”这不才要走第一步吗?
宋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就瞧见宋启正快步进了院子。
宋启正先向宋老太太请了安,这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借着阳光,宋老太太看过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儿子鬓角已经花白,额头、眼角都有了皱纹。
到底是亲生的,宋老太太不禁一阵心软,不过又恨他自己不长进,将家里弄成这般样子,只能自作自受,当年冤枉了冯氏和她义兄,就是一切祸端的开始。
“母亲,”宋启正道,“您是在为羡哥儿准备礼物?”
宋老太太虽然没有与宋启正直言,却也没有刻意瞒着,这府里有什么动静,宋启正都能知晓。
宋老太太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应声。
宋启正道:“是陈家村的谢大小姐吗?”
宋老太太点头:“还不知人家肯不肯答应。”
宋启正沉默片刻,本来他想与母亲说说谢大小姐的身世,广阳王的外孙女,这身份恐怕日后会不安生,但是想想自己选的荣氏,私通萧兴宗,与辽人联手陷害宋羡又谋害亲夫,想要扶宋裕上位。
这蠢人一直以为辽人是在为她办事,直到被辽人一路挟持逃窜……受尽了折辱,虽然现在没死,却也是半疯癫,在大牢里整日叫喊不停。
她生的两个儿子,宋旻已经死了,宋裕也难逃国法。
他有什么立场质疑宋羡?再说以宋羡的脾性,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宋启正道:“既然宋羡都想清楚了,我就去请个保山前去。”
宋老太太做好准备,等着宋启正询问,不料宋启正没有多言,这是受了挫折之后有了长进?不再刚愎自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