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娘看着崔河,半晌才道:“佟家村的里正死了,孙岙的义子也死了,许多线索差不清楚了。”
崔河并没有因为柳二娘的话舒一口气。
柳二娘道:“但这件事你听起来不觉得很熟悉吗?与陈家村这次经历的有什么不同?我也是经过了这桩事后,才想起佟家村的案子。”
柳二娘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才道:“你知道吗?”
崔河开始摇头:“不知道。”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柳二娘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属地的那些过往,也一下子从她心中翻搅起来,身边的人惨死,我们四处躲藏,好不容易逃来大齐想要治好爹爹和阿弟的病,爹爹和夫君却被辽人奸细杀了。
柳二娘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正当她压制不住情绪时,她颤抖的手臂被人拉住。
牢房里想起谢良辰的声音:“你不是一样在做吗?带着死士来杀我们,陷害宋将军和陈家村,如果我们事先没有准备,死士可能已经得手了。”
这话,如同一支疾驰而至的箭,在他眼前正中靶心。崔河僵在那里,谢大小姐说的没错,他想要阻止死士杀人,却没有起到任何用处,若非宋羡和陈家村自己察觉到,他们可能真的杀了人。
到时候宋羡会为陈家村主持公道,陈家村的人也会为谢大小姐报仇。
谢良辰道:“陈家村会变成第二个佟家村,或许佟家村的案子与你无关,但这次你就在其中。”
崔河眼睛紧缩,他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崔河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谢良辰接着道:“绣坊的那个绣娘死了,那也是一条人命。”
看着目光涣散,几乎要崩溃的崔河,柳二娘忽然想起张老将军,怪不得张老将军再三叮嘱他们不要陷入仇恨中。那是就是一个漩涡,不知会将人带去哪里,那时候她还不懂,直到远离一切之后,终于能够看清楚。
此时此刻,柳二娘也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张老将军的艰难。
崔河愣在那里半晌,耳边都是谢大小姐和柳二娘的话,他整个人蒙上一层阴霾,将他向深渊拉去。
这不是胡乱说的,他曾亲手将属地的人交给郡主,如今那人变成了只会杀人和自戕的死士。
牢房里异常安静,崔河却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
崔河半晌才缓过神,声音低哑带着几分颤抖:“我为嘉慧郡主做事时,见过佟家村出来的人。”
柳二娘攥紧手,果然那些人逃出来之后找到了嘉慧郡主。
崔河接着道:“但我没有见过从佟家村来的女眷。我……我们在外办事,知道的并不多。”
崔河说完吞咽一口:“但是有一个人肯定比我清楚,她经常出入嘉慧郡主府,我们这些人该做什么,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谢良辰道:“就是那个几次在院子里与你见面的刘妈妈?”
崔河抬起眼睛:“你们抓到了她?”
谢良辰道:“你盯着货栈的时候,就有人盯上了你,但凡与你见过面的人,都一并被拿下了。”
崔河道:“刘妈妈是不是什么都不肯说?若是能找到她儿子……说不定她就会招认,她在这里做事,外面都要靠她儿子向郡主府传递消息。
刘妈妈每次来都很小心,有些事不让我们知晓,这样久而久之,我也觉得不踏实,背地里跟过几次刘妈妈,摸清楚了一些她的事。
对外我们只当刘妈妈没有家人,只是独身一个侍奉郡主,其实她成过亲,儿子在外帮郡主打理事务。
邢州往洺州去的路上,二十五里有驿馆,刘妈妈的儿子就是那驿馆的驿丞,许多送去郡主府的书信,应该都是他传递的。
除了驿馆之外,还有附近的几处客栈,方便他们来往消息。”
过往官员投宿、府衙传递文书都在驿馆,不知为嘉慧郡主传递了多少消息。
嘉慧郡主将手伸的这么长,皇帝知晓了还会不会宽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