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来得很急,没容人回过神来,就泼洒而下。
谢良辰抬起头透过伞柄,瞧见了一袭海棠色官服,官服的衣摆已经被雨水湿透了。
“宋将军。”
谢良辰喊了一声,四目相对,只觉得宋羡目光清澈中带着一抹的暖意。
雨点打在伞面上,劈啪作响。
陈子庚想要说话,却隐隐有种感觉,此时此刻他不该开口。
“谢大小姐,”何三的声音传来,“外面雨急不若躲避一会儿再走,您有急事的话……我们这里有伞和蓑衣。”
何三目不斜视地将话说完,他是奉老太爷的吩咐来送伞的,没想到走出来却看到了谢大小姐身边立着一位身穿官服的将军。
这位将军的身份何三不知晓,也不敢随意猜测,只好立在一旁听吩咐。
谢良辰刚要说话,旁边的宋羡道:“马车已经备好了,我送你们上车。”
谢良辰抬眼看去,果然瞧见了客栈门口赶来一辆马车。
陈子庚轻轻扯了扯谢良辰的衣角:“阿姐,我们坐车吧,宋将军的衣袍都湿了。”
宋羡的整个身子几乎都淋在雨中。
谢良辰不再犹豫,向何三道了谢,带着陈子庚、陈初二走向马车。
马车帘子掀起,谢良辰和陈子庚踏入了车厢中。
雨势不小,谢良辰头顶一直被雨伞牢牢遮着,只湿了鞋底和裙角,陈子庚也是一样,挤在谢良辰身边坐下,有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向外张望。
陈初二不肯进车厢里来,向常安要了蓑衣和斗笠,跟着赶车的护卫坐在了前面。
就在马车准备前行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人一骑在客栈前停住,马背上的人利落地翻身跃下,他转头看了一眼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隔着马车上的帘子刚好与谢良辰对视,然后他停下了脚步。
谢良辰看清楚,那人正是苏怀清。
苏怀清目光中一闪惊讶,然后看向了宋羡和常安等人,再回过神时,神情已经变得平和,似平常一样躬身向宋羡施礼。
宋羡骑在马上吩咐一声,护着马车向前行去,苏怀清也转身走进了客栈。
苏老太爷正等在客栈中,瞧见孙儿回来了惊讶道:“这么快就赶上了?”
赵州城外有人在山中种植药材,苏怀清前去查看,祖孙俩约好了在城中客栈见面,没想到苏怀清一路赶回来却瞧见了坐着马车离开的谢大小姐。
苏怀清端起热茶,再次看向客栈外,仿佛那里还停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应该是宋家的,宋羡带着人亲自来接谢大小姐。
“刚才你瞧见了吗?”苏老太爷道,“是谢家那孩子。”
苏怀清点点头:“刚好看到。”
苏老太爷接着道:“那来接她的人是谁你可识得?”那人走得太快,他没有看清楚。
苏怀清当然识得,他举起茶杯到了嘴边却没有喝,而是径直将茶杯放下:“是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子,戍守赵州、镇州兵马指挥使,宋羡,宋将军。”
苏老太爷有些意外,在京中他经常听到宋将军的名字,因为北疆通辽的案子,是宋羡带人查明的。
在京中时,他听人说,这位宋将军杀伐果断,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留半点情面。
他那儿媳听到宋将军的名字,吓得面无血色,只因为曾在镇州大牢瞧见宋羡审讯辽人奸细。
这样的人,方才竟然亲手给谢大小姐撑伞?
苏老太爷隐隐觉得古怪:“这谢大小姐与宋将军……”
苏怀清没等苏老太爷将话说完,就打断道:“或许陈家村有要事寻宋将军,祖父不要乱想,谢大小姐与寻常女眷不同,她不是那种被关在内宅中的女子。”
听着孙儿替谢大小姐说话,苏老太爷看向孙儿:“你是不是?唉,早知晓无论如何也要拦着你母亲。”
苏怀清不再多言,伸手搀扶起苏老太爷:“孙儿扶祖父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