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
横海节度使府上。
林珝的人将来龙去脉禀告给了横海节度使,就被人送下去歇息等待消息。
横海节度使坐在书房中,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年轻时征战留下不少伤病,才五十多岁的他就开始感觉到力不从心。
但北方还是他做主,也必须由他来掌控。
他在北方呼风唤雨的时候,宋启正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任由他差使。
现在打了几次胜仗就不将他放在眼里。宋启正也就罢了,毕竟对他还算恭敬,但宋羡一个黄毛小子,也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战事时不但不给他面子,还多次拿着朝廷旨意顶撞他,在他眼皮底下抢走了多少战功?这些他都记在心里,暂时压下怒火,只等战事结束之后,寻个机会好好惩戒宋羡,让宋家父子知晓在北方到底谁说了算。
宋家父子也没有让他失望,宋启正还没有被封为节度使,自家先乱起来,他在旁边委实看了一处好戏,可惜宋旻是个不中用的,他们费尽心思暗中帮衬宋旻,结果却被宋羡几下就解决了。
横海节度使不得不承认,宋羡有几分本事,比宋启正更聪明,更心狠,这样的人放任他做大,将来必成大患。
这样一想,眼下这个机会尤为难得。
“大人。”
身边的副将喊了一句,横海节度使从他思量中回过神:“宋羡为何如此匆忙地对付林珝?”
副将道:“我们听到消息,宋羡捉拿宋旻立下大功,想要拿到祁州。”
横海节度使蔡戎听到这话露出一丝冷笑:“宋羡在祁州造纸坊用纸药时,我就猜到了,他想先拿下镇州和祁州,这样就能与宋启正平分秋色。”
副将应声:“李佑一走,宋羡就少了帮他上达天听之人……所以开始时才没有向林珝下手,而是私底下寻找证据想要一举将林珝拿下,谁知道林珝早有安排,宋羡也只能铤而走险。”
蔡戎思量片刻,终于道:“看来是个好机会。”
副将应声:“我们握住宋羡的把柄,再推波助澜,这次定能将宋羡治罪,还好我们在镇州,祁州和宋家军中都安插了人手,只要让他们去李佑面前密告,全盘托出宋羡诬陷之实,再让那几个被宋羡罢官的官员到李佑面前添一把火,也就差不多了。”
蔡戎道:“去办吧!”谋划了那么久,此次必须一击即中。
这么大的事,蔡戎自然不能在沧州等消息,他命人收拾好公文,去往镇州见上官李佑,与李佑说说沧州的事务。
蔡戎一行人马离开了沧州,秦茂行从城门口走出来,他的目光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虽然之前有所猜测,但当真相完完全全浮现在眼前时,秦茂行依旧心中酸涩。
舅舅这一走,陷害宋羡之事就有了确实的证据。
宋羡也可以借机将舅舅安插在他身边的所有眼线全都拿下。
秦茂行长长地叹口气,将手中的令牌递给副将,让副将帮宋羡的人马做遮掩,让程彦昭顺利进入沧州军营,一会儿方便拿人。
做完这些,秦茂行有些怅然若失,直到苏怀清走到他身边,秦茂行苦笑道:“我娘若是泉下有知,定然要骂我。”
苏怀清道:“趁着军营大乱时,你才能进去寻找证据,将与辽人勾结的人找出来比什么都重要,大齐的百姓也会免受战乱之苦,伯母知晓实情只会为你高兴,不会责怪你。”
秦茂行长长地吸一口气:“若是没有发现蹊跷,我也能放心了。”
……
蔡戎一路马不停蹄地到了镇州,当然他不会立即进城,而是吩咐人先去告发宋羡,只等到戏唱入佳境时,他再出现,陪着李佑欣赏到最后。
镇州府衙的二堂里。
李佑遣退了人,只带着一个文吏,坐在椅子上,听着下面林珝为自己伸冤:“大人要为下官做主啊,宋羡手下的人定不会承认那箱笼是他们带入我家中的。”
李佑皱眉道:“既然没有人证明,你要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