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珠的气味非常浓郁,他只是在自己房间里服用,整个天征府都弥漫起了这种特殊的血气,此番文舜订购的货物是来自另一座流岛的战利品,据说是当地的政权诛灭了入侵的药龙一族,然后根据黑市提供的特殊方法制作了这批不仅数量惊人,而且功效显著的龙血珠,还将龙骨、鳞片剔出做成武器,甚至连皮肉都被一起取走,有的成了宾客们的盘中餐,有的则成了贵妇们的身上衣,战败的后果是灭绝人性的残酷,也让侥幸逃脱的蛟龙们不得不重新组建了新的长老院,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极为偏僻的地方修整生息。
萧千夜捏着一颗龙血珠,目光透过药龙之血独特的玄黄色,仿佛还能看到当年那场让他痛彻心扉的暗杀,潮汐赌坊的每一幕都在眼底白驹过隙的闪烁,勾起最为沉重的过往,让他的情绪也失落了许多——那时候的他失去云潇,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叶雪和胧月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乎将他整个人撕得粉碎,若非他还有唯一的血亲兄长,只怕那一年的他就会踏入万劫不复的仲用古尘打开了一条特殊的通道,随后他手中的长刀就幻化出白龙的幻影带着两人在昏暗的空间里穿行,她听到耳畔忽近忽远的窸窣声响,看到明灭不定的奇怪生物游曳其中,那种感觉奇妙神秘又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她就这样迷迷糊糊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刚才掠出空间的一刹那,眼前出现的竟然还是类似海底的风景,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帝仲托着手心一个墨色的漩涡对她招了招手,她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伸手戳了一下,立刻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入其中,最后,她就离奇的出现在这个大宅子的后院里,面前站着一个一脸冷漠的陌生男人。
这个房子气派宽敞,只是空荡荡的显得几分冷清,而他们看起来应该是认识,但一见面就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紧张的直绞手。
“行了,我这次回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留她……送到昆仑山去也行,反正你师兄收留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也不差她一个了。”帝仲打断两人的沉思,不耐烦的摆摆手终止了这个话题,正色询问,“家里 “嗯?”帝仲勾起微笑,“你担心我会伤害她?”
“是的。”这一次,萧千夜终于改变了态度,“你对我诸多隐瞒。”
“隐瞒什么?”帝仲接话质问,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巨大的悲凉,仿佛是被对方这句话戳痛了什么难以言表的情绪,一直雪亮的目光瞬间有几分黯然,萧千夜摇摇头,低声回道,“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隐瞒什么,我只知道破军不是那么容易杀的,煌焰更不是那么容易救的,我经历过飞垣的碎裂,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世上难求两全法,想得到的越多,就会在某些地方失去的越多。”
“呵……你倒是比以前成熟了一点。”帝仲淡淡的笑着,不愿意多提这个让他自己也心乱如麻的话题,转而又道,“总之我要她带我进入祈圣天坑深处,修罗骨正在以预料之外的速度在万千流岛上蔓延,每耽误一天,就会有无数人因此遇难。”
“我要同行。”萧千夜寸步不让的重复了一遍,他将目光投向帝仲身后陌生的女人,一字一顿冷漠的开口,“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让修罗骨继续吞噬流岛吧,反正挺直了身体,感觉有一把利剑从心窝里直刺而入,他的眼神复杂地变幻,手指渐渐握紧。
不用猜都知道他只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帝仲眼里虽有波动,语气却没有丝毫起伏:“不让你插手自然有我的苦衷,但希望你能相信我,从始至终,我不愿伤害她。”
萧千夜定定看着他,语音渐渐发抖:“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做?”
沉湘大气也不敢出,仿佛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复杂的过往,又能感觉到横在其中淡淡的哀伤和无奈,许久,帝仲摆摆手终止了沉默,露出一如既往他最为熟悉的微笑,和蔼、温柔,如师如友:“好,不过要等祈圣天坑一事了结再说,现在你身上的龙血味太重了,她闻不得这种气味,你老实待在家里,顺便想想怎么安顿远道而来的客人,我过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