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还该不该说。
丹碚代本又催促了两遍,苏芒才眼神飘忽地答道:“那个军官是个猎人头子,打仗时没在战场,前天夜里带了一百个猎人出去了,被俘的奴隶也不知道他在哪。”
他口中的猎人头子是戴道子,这边打仗时因为很多地方没有道路,又需要登高望远,所以都是由猎人负责侦查。
奴隶眼中总跑出去不见人影的戴道子和塘兵们,就像一群猎人。
丹碚诧异道:“那举旗的谁?”
“是个新兵,应该是新兵吧,老兵总嘲笑他。”
丹碚代本痛苦地闭上眼。
这叫什么事……军官不在战场,一群散兵游勇。
任何一个将军遇到敌军这种情况,做梦都会笑出声。
偏偏,他被这样的人打败了,而且是两次。
丹碚可没忘记对岸山谷方向飘起的黑烟,他估计那就是跑出去那个军官做下的好事,也正是因为那些黑烟,他才没往苏芒领地逃跑。
正当丹碚代本忙着垂头丧气,丹巴用石板盛着烤马肉过来,还没走近,就被舅舅用眼神朝他示意不是说话的时候。
丹巴把马肉放下,一声不吭退到旁边。
舅舅对他说过当下局势,白利王倒还不至于迁怒于他,但丹巴失去领地已成定局。
这场战争里,整个康区风雨飘摇,作为战争前线的苏芒领地能否撑下去还尚未可知,舅舅保不住他一辈子。
在这个山洞,是讨好丹碚代本的好机会,若能得他欣赏,说不准丹巴将来还有翻身的机会。
就在这时,趴在洞口一动不动的家奴跑向代本,叫道:“主人,军队,有军队往丹巴庄园那边过去了。”
垂头丧气的丹碚代本与几名贵族闻言连忙起身,跑到洞口向外看去。
夜幕降临的山地草原上,高举火把的大队铺开,在草地上铺开一道道模糊火蛇,向丹巴庄园逶迤而去。
他们来自囊谦的方向,是汉人的援军来了。
狮子军主力部队在行军。
时至夜晚,他们离丹巴庄园只剩一刻脚程。
刘承宗在路上收到戴道子送来消息,白利军集结两千余军队进攻丹巴庄园,让他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丹巴是一块小领地,庄园谈不上多值钱,地理位置也并非军事重地,不值得劳师动众。
他不知道白利王为何会派遣一支代本军到这来,但不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有一支代本军在这,总是好事。
白利王的总兵力有限,这个地方多出两千,其他地方就会少两千,省了他的军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四处寻找。
为此他派遣摆言走西路直取昌都,亲率大军前来支援,命骑营千总张天琳率军驰援。
没想到张天琳还没到,戴道子就已经带来前线取胜的消息,而且赢了两场,让刘承宗格外振奋。
专门命戴道子过来,在路上给他讲述战斗过程。
听过之后,嗯……刘承宗不想夸戴道子了。
除了主将干了小兵的事、小兵干了主将的活儿,他的士兵都打得很好。
歪梁子的表现令他喜出望外,但戴道子做的事,也不能说不好,战果非常丰富,也没个伤亡,就招降了七百多奴隶兵,还抢了敌军四百多石军粮。
只能说跟正常人的选择不太一样。
刘承宗骑马在前问道:“你怎么想的,丢下军队,跑到河对岸深入敌后?”
戴道子稍稍落后半步,楞了一下才回答:“大帅,我一直干的都是这个啊。”
“对,但你没想过,给你的命令是率军帮巴桑控制军队?”
戴道子挠挠脸,对这个问题,他有很多可以解释的说法。
他是在探查中发现敌军渡河,原本想在敌军背后伺机冲击,但看见更好的机会,才向对岸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