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也深以为然,神情严肃的说:“官家仁善宽厚是不假,却也不缺很辣果决,谋逆之罪,已经触及到了官家的底线,官家绝不会轻饶。”
长柏目光微凝:“先是江浙海啸,淮南水患,然后是天圣贼子掀起叛乱,祸及七洲数十县,如今又有兖王荣侯领兵逼宫谋反,短短数年之内,便出了这么多祸事,官家和诸位大相公只怕会以雷霆手段,从重处置一应案犯,以震慑宵小,稳定民心,彰显朝廷法度之威严!”
“此番涉案之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怕是都难逃一劫!”
长柏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声音清脆莞尔,却也将屋内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个茶盏摔落在长枫脚下,碎作无数大小不一的瓷片,茶水淌了一地,被泡的鲜嫩青翠的茶叶就那么一片叠着一片,交错着躺在茶水之上,碎瓷片中间。
“混账!”盛紘当头便是一声斥骂,随即脸色骤变,嗖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跟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瞳孔骤然收缩,眼睛瞪的圆圆,伸出食指,指着长枫咬牙问道:“你个孽障,莫不是与那逆王还有瓜葛不成?”
这话一出,堂屋里头众人神情跟着生变。
尤其是王氏,先是瞪眼,然后是大怒,随即又把脸一搭拉,扶着胸膛,甩着帕子,哭喊着道:“你个杀千刀的孽障,招惹什么不好要去招惹兖王,都是林噙霜那个贱人………”
嘭!
“行了!”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高喝,王氏的脖子就跟被人扼住了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盛老太太霸气的道:“王氏你给我住口,都什么时候了,还嫌不够乱吗?”
“你是盛家的主母大娘子,做大娘子的就该有个大娘子的样子,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还不给我坐下!”
王氏哪里敢和盛老太太顶嘴,当即便低着头,讪讪的坐了回去,
长枫老早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不过老太太发威斥责王氏,他自然不敢开口打断。
盛紘也有些不快的看着王氏:“你跟着添什么乱!”
老太太骂几句也就罢了,盛紘竟然也这么说,王氏觉得心塞的紧,盛紘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竟然为了林噙霜那个贱人生的儿子斥责自己。
“枫儿,你自己说!”老太太朗声说道。
“祖母容禀,父亲母亲容禀,孙儿冤枉呀,自从上次被父亲教训一顿之后,我便一直呆在家里读书,连门都不怎么出,和邱公子他们更是早已没了联系,怎会和逆王还有瓜葛。”
长枫语速极快的解释道。
盛紘却仍旧皱着眉头,“那你方才为何失态?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长枫赶忙解释:“父亲,我没有,我只是是担心以前和邱公子结交过,担心会因此受到牵连。
可方才听二哥哥说还会牵连到家族,我若是受了牵连也就罢了,若是因此连累到家里,儿子岂非惹下泼天大祸,一时之间,脑中有些空白,恍然无措,这才失态。
我敢指天发誓,若是还与逆王有牵连,叫我这辈子都考不上科举!”
对一个读书人来说,这辈子都考不上科举,那简直比死了爹娘还要无法承受。
见长枫发下如此毒誓,盛紘脸上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盛老太太道:“官家是个开明的君主,只要咱们持身以正,便不会受到牵连。”
“枫儿和邱家的公子结交,那都是几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枫儿才多大,况且此事官家也并非不知道,老爷当初不就因为这事儿,被困在宫里一日一夜么!既然早已没了联系,官家也早已惩戒过了,自然无需担心还会因为此事受到受到牵连。”
盛紘点了点头。
长柏也说道:“近些时日,三弟确实颇为用功,少有出门!”
长柏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连屋子里头的莺莺燕燕也被盛紘一股脑给清空了,盛紘还时不时会抽时间考校长枫的学业,而且盛紘的考校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完全是根据盛紘当时的心情来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