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忙起身答道:“回陛下,这篇文章写得确实极好,便是微臣和几位同僚挑选出来的头几份也未必就比这篇好多少!”
嘉佑帝点了点头:“确实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孙大人微微抬头,说道:“这篇文章虽写得极好,但徐章此子在经义和诗赋之上的成绩却只居于中等。”
尤其是诗赋!孙大人在心底补充一句。
嘉佑帝点了点头,殿试虽说只考策问,但先前会试的成绩却也不能忽视,那也是一道分量不轻的参考标准。
“如此文章,务实缜密,颇有几分昔日范文正公之风,若只居于二甲前列,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了些。”
“科举选士,本就是为了替国家遴选人才,治理天下百姓,观此人文章,便不难看出其对民生实务了解极深。”
孙大人想了想,拱手施礼道:“不如便将这个叫徐章定做二甲头名?”
孙大人大胆提议,他对于徐章的文章印象极深,昔日会试之时,便是他力排众议,将徐章定到了十八名的位置,否则的话,徐章的排名只怕还会往下落不少。
“哈哈哈!”嘉佑帝立时大笑起来:“孙爱卿的提议很不错,传胪虽不如一甲,却也不比一甲差多少,如此安排,甚合朕意!”
“陛下,那一甲······”孙大人又问。
嘉佑帝想了想,道:“这个许贞是哪一个?”这话问的是身边伺候的老内官。
老内官半躬着身子,小声回道:“陛下忘了,当日在殿上陛下还赞过这位许郎君相貌俊朗,气度不凡,说他不卑不亢,神态自若,是个好苗子呢!”
经过老内官这么一描述,嘉佑帝顿时就有了印象,又看了看桌上的前三份试卷,沉吟半晌。
······
······
四月十六日,殿试放榜。
一众贡士再度被汇聚到了宫城之内,被鸿胪寺和内侍们引到集英殿。
集英殿,顾名思义,取汇聚天下英才之意。
集英殿外,一众贡士看着大殿的方向,一双双眼睛都有些火热。
自今日起,便是鱼跃龙门,身份阶级转换。
多年寒窗终有果,不枉父母师恩重。
唱名之习自太祖始,那时一科进士不过二三十人,皆由太祖一一呼名面授,而后国祚建稳,科举制度也日益完善,每科擢取人数日渐增多,便逐渐演变成官家只唤三鼎甲进殿面授及第,二甲进士出身及三甲同进士出身皆由鸿胪寺官员一一唱名,随后众人一同拜谢官家,三跪九叩,施行大礼。
众新科进士皆换上公服,在鸿胪寺管院的引领之下,依次踏入殿中。
如此隆重的仪式,前世今生,徐章还是第一次经历,新奇的同时,还有些许紧张。
集英殿内汇聚了不少朝臣,徐章等新科进士只能居于末位,官家坐在玉阶龙椅之上,礼部的官员率先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
然后才到进士唱名。
官家自龙椅上起身,先依着惯例说了几句,然后身侧的宦官便恭敬地将金榜奉上,官家打开金榜,连唱三名,三鼎甲的三位进士及第依次出列走至玉阶前,跪谢天恩。
一甲第一名状元,荆州王奉之,一甲第二名榜眼,沂州言瞻,一甲第三名探花,高淳许贞。
一甲三人之中,王奉之的年纪最大,有三十多岁,若是论相貌的话,则属许贞最为俊秀。
探花嘛!一般都是一甲三人里头最帅气俊俏的一个。
三人拜谢官家之后,便轮到鸿胪寺的官员为二甲和三甲进士唱名,只见一身紫色朝服的中年官员自文臣之中占了出来,手捧金榜,先拜过玉阶之上的官家,然后才转身正对着殿中群臣和诸进士。
鸿胪寺之中,有资格穿紫色朝服的仅有一人,即现任鸿胪寺卿,正三品的朝廷大员,九卿之一的吴仕吴大人。
徐章首当其冲,被吴大人点了名。
二甲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