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晒雨淋的,只需两日,咱们这么多的豆腐只怕都得坏掉。”
只要稍微有些风,屋檐底下便能飘雨进来,倒是可以挂高一些,可却不好观察了。
“啊!”石氏顿时就急了:“不行不行,可不能坏掉。”
八箱豆腐,那可是四百文钱呐。
“所以祖母好好想想,咱们村里可还有什么空闲的屋舍,或者是哪家有空出来的老屋,不需要多好,只要能够遮风挡雨便可。”
石氏想了一会儿说:“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处屋子。”
“真有?在哪里?是谁家的?”俆章迫不及待的问。
“就在村西头,具体谁家的我倒是记不清了,毕竟时间太久了。”
时间太久了?
俆章没敢冲自己祖母翻白眼:“祖母再好好想想。”
石氏却说:“家里真的放不下了?谷仓里头不还有那么大的地儿吗?若是不够,不还有正屋呢吗?这么大一间堂屋还不够你用的?若是实在不够,不还有你大伯他们屋,我和老头子屋。”
原本夏收秋收之后谷仓该是满的,可除了留足一年的口粮和明年的稻种之外,剩下的都被拖去镇上卖了,是以谷仓也空出来大半。
徐家的谷仓可是有十七八个平方的,谷仓内部还有将近三米五左右的净高,谷仓的容积就有五十多个立方,一个立方能放六百斤晒干了的稻谷,五十个立方就是五万斤,谷仓里还有五千斤多斤稻谷,只占了谷仓十之一二的地方,只要稍稍整理一番,便能腾出大半的空间。
俆章有些犹豫:“谷仓里头怕是不能放,这豆腐里头怕是还有些水分,若是发酵的时候沥出来,把仓里头的谷子给弄潮了反而不美,至于正屋这边,倒是够宽敞,放倒应该是能放得下,只是太占地方,怕是住起来不方便,而且若是把堂屋给占了,咱们一大家子人上哪儿吃饭去?”
石氏却道:“那就先讲究几日,再说了,村子里就算有空闲的屋舍,但哪一个不是闲置了多年的,里头的灰只怕得有半尺厚了,就算是现在去洒扫一遍,也得放上个两三日,好好通通风,扬扬尘才能住人,这豆腐既然还得收到里屋放着,想必也是怕尘土的吧?”
俆章点了点头,“祖母说的对,若是尘土多了,影响口感不说,还很容易坏掉。”
石氏又说:“而且这豆腐放个六七日便要装坛了吧?”
俆章又点了点头。
“咱们若是把豆腐放到别家,今日搬过去要费一番功夫不说,六七日后搬回来又是一番功夫,豆腐这东西又娇嫩,若是搬来搬去的,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损伤,倒不如放在咱们屋里,虽说咱们屋里都住了人,可每个屋都能腾出不少地方,这里放一些,那里放一些,总能放得下,而且还免了搬来搬去的麻烦。”
俆章光想着如何不影响家人们的日常生活,却忽略了更多的细节,不得不说,石氏的考量极为有用。
“祖母考虑的周全,倒是孙儿浅薄了,有些太想当然,那便听祖母的。”
自家祖母大字不识一个,是个一辈子都在田地里刨食吃的庄稼人,一辈子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的,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看事情却颇为透彻,难怪能和祖父一块挣下这么一份家业,把父亲和叔伯姑姑们都教养的这般好。
一个不识字,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祖母尚且如此,那些经过各种精英教育,自小便接受各种知识培训,拥有世上最好资源的人,又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俆章也不禁庆幸,今儿个祖母石氏给他上了一课,他虽然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但却并不见得就比这个时代的人聪明多少,这些思维和见识自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可也有着极大的弊端。
《老子》里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既然来了此间,日后就好好的学着做一个古人吧!
日后当吾日三省吾身,戒骄戒躁,凡事三思而行,谋定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