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城大狱,清冷一片,唯有时不时跑过的众多老鼠吱吱的叫声络绎不绝,哗啦哗啦的锁链声由远及近,慢慢响起,惊醒了窝在牢狱中一个角落里披头散发的人。
这人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黑暗之中那双眸子犹如一道亮光看向了牢门打开之处。
“朱元璋,有人来接你出去了。”听到这话这人的眼神之中有了许多的神采。
“爹!”扑通一声,一人跪倒在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竟是些惆怅,“老四,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不要来探望我吗。”
“爹,吴王已下令让你戴罪立功。”
“吴王啊!”朱元璋的声音悠长而寂寥,仿佛想起了曾经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人,他也不知在自己这牢狱中度过了多久。
在这牢狱里唯有稻草中吱吱作响的蟑螂跳蚤还有不远处墙角正在残羹剩饭的污秽中穿梭的老鼠是他仅剩的几个邻居。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朱元璋,朱元璋的儿子朱棣跪到了朱元璋他的面前,看着满头乱发浑身散发酸臭的朱元璋,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的面庞稚嫩的朱棣,朱元璋不禁有些痛心,“你还这么小?何必跑到这里来呢!”
“爹!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吴王殿下已经赦免你了,让你戴罪立功!”朱元璋缓缓转过头,整个人都是有些木木的,“真的?”
“吴王殿下,赦免我的罪责啦!”朱元璋的声音空洞而且带着无限的忧虑。
“是的,这件事是真的!”朱棣狠狠的给朱元璋磕了几个头,随即说道:“爹,咱们回去再说,来人,快给家主更衣。”
待到给朱元璋收拾利索,走出牢房,从那黑暗之中慢慢走向光明,一道刺眼的亮光天空之中射到了朱元璋的脸上,朱元璋下意识地抬起了左手,遮挡了一下阳光。
许久不见阳光,他已经不知道今时今日是何年何月了,更对阳光有些害怕。
草木的芬芳从远处飘来,还带着一丝丝雨后泥土的味道,这是自由的味道,是朱元璋曾经无比向往的味道,没想到今时今日,他朱元璋还能有机会闻到这个味道。
回到家中,朱元璋洗漱整理一番,在厅堂中安坐,几个家将坐在堂中上首,儿子坐在下首。
朱元璋眯着眼睛缓缓道:“老四,你说说看,吴王殿下为什么要放为父出来?”
朱棣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说道:“爹,大哥现如今在吴王帐下效力,是大哥求得情!”
朱元璋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痛苦,嬴无垢的身边不啻于一个龙潭虎穴,到嬴无垢身旁做事,哪有那么容易啊?
所谓伴君如伴虎,别人不知道,朱元璋又焉能不清楚,皇帝或者说上位者驾驭下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人为他所用。
其中一个家将拱手站起来说道:“大军如今已经攻下大都,整个义军现如今都在筹备粮草进攻草原,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立即出发去往大都在吴王帐下讨一个差使,也好为家主打一个翻身仗。”
看着眼前急吼吼的家将,朱元璋叹了口气,“不急,不急,我们要好捋一捋,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我现在还没有理清啊。”
“想我朱元璋是个大老粗,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在这牢中几个月,反倒把有些事情想明白了。”
众家将有些诧异地看向朱元璋,他们确实是很急,因朱元璋被扣押在牢狱之中,他们这些人自然而然也得不到嬴无垢的重用,更别提带兵了。
攻取大都没有他们的功劳,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朱元璋带领的部队被嬴无垢一点一点地拆散,看在眼里面急在心里面。
徐达也好,常遇春也罢,汤和也罢,现如今都在各个地方镇守,分布在燕云十六州等许多地方。
此时的义军早已不比当初那些日子了,朱元璋再想统领统领这些将军,可能性极小。
比起他们如今的职位,朱元璋被撸后的职位甚至连和他们平起平坐都很难。
义军大范围的进行整编,将很多部队都打散了,随着大都城的胜利,整编工作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