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也清楚这绝对不可能:一个在殖民地手握兵权的将军向皇帝提这种请求,在赫瑞德陛下眼里他怕是比造反的殖民地更加的罪该万死。
于是那个混蛋用自己的死向皇帝证明了他的忠诚,“被迫上岗”的伯纳德也只有用更残忍,更血腥的手段来镇压叛乱的军队和殖民地,才不会变成皇帝眼中“形迹可疑,意图谋反”的反贼。
这样的结果令伯纳德深感讽刺——在瀚土,帝国远征军就是因为行事太过残暴,为之后的失败埋下了伏笔;但到了殖民地,他反倒只有近乎所能的残暴,才能恢复最起码的秩序,保住自己的性命。
心情复杂的扬帆城总督除了惋惜死去的老上司选错了战场,也只能在心底感慨一句“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不过无论如何,这场叛乱的第一部分已经结束了——扬帆城的骚乱得到了彻底的镇压,将近七千人的叛军被彻底歼灭,整个殖民地已经重新归属帝国的统辖之下。
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受暴动兽奴和土著民骚乱影响最小的长湖镇,尽管同样出现了叛乱者,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明智的选择继续忠于帝国。
长湖镇议会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希望将纳税时间稍稍推迟,放到所有殖民地的叛乱都被彻底平定后;理由也相当充分——长湖镇距离扬帆城太远,有没有属于自己的舰队,物资无论陆路还是海陆都有被截断的风险。
说实话,这和之前六大殖民地共同提出的请求不能说几乎相同,但也是完全一致。
可在六大殖民地四个都叛乱了的情况下,暂时无力干涉长湖镇的伯纳德也只能姑且表示同意,赞赏一番对方的忠心,顺便在心底盘算着之后该用什么借口清洗长湖镇议会。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当硝烟彻底散去,身为胜利者的伯纳德·莫尔威斯站在炮台上检阅了刚刚获得一场大胜的军队,率领他们开赴已经阔别多日的扬帆城。
面对凯旋的平叛大军,扬帆城议会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城门,组织全城的民众迎接他们的总督归来。
伴随着如雷的踏步和一道道整齐的身影,街道两侧被强拉来的民众们在惊惶不安中,拼命的在写满了害怕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用颤抖的双手为“保卫”了他们的军队和总督大人欢呼雀跃。
为了展示忠心和诚意,扬帆城议会甚至提前将总督府邸收拾一新,又在外面扩建了一座庭院,连府邸外街道的地砖也统统换了一遍…让伯纳德着实体验了一番和刚来时天差地别的待遇。
至少现在,上上下下噤若寒蝉的扬帆城,已经对他这位殖民地总督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尽管如此,十分爱惜生命的伯纳德依然没有选择入驻这座翻修一新的总督府邸——天知道在自己离开期间,那些想讨好自己的混蛋有没有趁机在里面搞什么机关或者地道,趁自己放松警惕时伺机动手。
考虑到之前那个同样在自己家里被打死的混蛋,伯纳德认为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问题是他也不能为了确保自己的性命离开,继续跑到城外扎营——首先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精疲力竭的军队就不可能答应;而且不敢待在城市里这种明显的示弱行为,非常不利于他接下来对扬帆城的统治。
考虑再三,他只得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
“所以您就决定到我这里来了,是么?”
扬帆城一座小教堂内,坐在餐桌前的年轻骑士端起酒杯,朝对面的伯纳德微笑道。
“如果让我在整个扬帆城挑选一处住所,绝对不会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心情郁闷的扬帆城总督毫不掩饰的承认道:
“虽然名义上是平叛,但我的手上可是沾染了数以千计扬帆城人的鲜血——或许五年,或许十年,反正在我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绝对不会对我这个总督感恩戴德…谨慎是让我安全度过任期的必需品。”
“或许如果您尝试着用另一种态度来对待他们,会得到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年轻骑士话锋一转:
“我和一些前来祷告的人聊过,他们想要的仅仅是减少或者推迟征税的时间而已;只要稍稍让步,或者只是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原本这一切是不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