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能怪他,他这么选,是因为相信她的实力,是因为张霏霏也需要他的保护,她怎么能为一己私欲,难道要张霏霏面对那样的险境吗?
她做不到,但她真的也做不到一点都不计较了。
太多次了,多到积攒起来的这些事,不断的唤醒她心中积压的愤怒,不断地告诉她,他们之间,或者是殊途不同归的。
或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无法与他并驾齐驱,只能跟在他身后罢了。
“告诉我!”瞿星言忽的提高了声调,他不想在她那一双明媚的眼睛里,看见这样的神情。
她一愣,随后崩溃似的大叫起来,道,“我不服!我不服啊!!”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跟着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服,瞿星言,我不服啊!!他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落火阵中救下我,为什么?!”
“失去了力量的朱雀,不配做朱雀啊!!”
“我要力量,我不要在你们任何人的眼里看见同情的眼神,我不要你们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要!”
他朝她伸出手去,道,“说出来就好了。”
她狠狠的打开他的手,咬着下唇也止不住大颗掉落的眼泪,道,“你别管我!”
他耐心的第二次伸出手,循循善诱道,“你怪张霏霏吗?”
“不……”她答得果断,吸了吸鼻子,道,“我怎么可能怪霏霏!”
“那你就是怪汪文迪?”他接着道。
她犹豫了一下,但心底的答案很快就清晰起来——
不是的,她也并不想责怪汪文迪。
陈月歆缓缓伸出手,和他的握在一起,委屈道,“我只是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听见‘害怕’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他神色复杂,沉沉的叹了口气,安慰道,“我知道,月歆,但你的力量并没有消失,你可以把这看做一次历练的过程。你必须战胜你害怕的东西。”
她目光稍稍清澈了一些,自顾自的絮叨起来,“我不会怪霏霏,也不会怪他。”
“或许我被命名的那一刻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陈月歆愿意化作他手中的利剑,剑尖所指,为他烧尽一切阻碍。”
“只要他一句命令。”
瞿星言眼光一动,微微弯下身子一把抱住了她。
那股冰凉的气息侵入了她的感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声问道,“那我呢?”
“你与我,皆为利剑。”她伸手环住他的后背,重复道,“瞿星言,我记得,止必交颈,飞定双翔。”
她把自己摆在和她同等的位置上,这让他稍微宽了一点心。
再说另一边,丹房之中。
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汪文迪返回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柳牧之也恰好赶到。
他以清光凝出了一方手帕,甚是郑重的从丹炉中取出了一枚炼制好的丸药。
又拔开一葫芦的塞子,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飘了出来。
柳牧之把这两样东西都交给了张霏霏,道,“以酒服药,药到病除。”
他转而冲房内其他人道,“其余几位还请在门外静候。”
汪文迪看了一眼酒和药丸,确认了是没有问题的,随即与张霏霏道,“霏霏,你安心吃药,我就在门口。”
“好。”她恬然应下。
屋内很快只剩下了她和柳牧之二人,按照柳牧之的指示,她先将丸药放入口中,再用葫芦里的酒给顺了下去。
柳牧之沉心静气,手中连续散出三道清光,一道自眉心入,一道自脖颈入,另一道自腹部入。
药丸在酒中发散开来,张霏霏身上蔓延出到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仿佛能清晰的体会到药丸变作了药泥、碎渣,渗入血液与骨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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