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意外再次出现了。
有一位大官看中了高玉绳唱曲的技艺,想将此等才子圈养起来,独自享有他的才华,便建造了一处极为奢华的梨园,邀请高玉绳及他的班子入驻其中。
他那时恰三十出头,正是最红火的时候,人红是非多,为了避免卷入世俗纷争,他答应了官员的邀请,自以为能在此梨园中闲云野鹤一般,每日不过唱戏品茶、教导弟子,这样了却余生,也是不错的。
一开始梨园的生活的确和想象中一样的美好,可在过了将近一年之后,事情开始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原本那位官员只是隔三差五要请高玉绳去唱上一出,现在却基本每天都要点高玉绳的戏,而且经常是在晚饭过后,一唱就要唱到深夜。
还有好几次,干脆深夜派人来叫高玉绳。
高玉绳涉世未深,一心只有唱戏这一门子事儿,心中对这位大人是毫无防备,但他的结拜兄弟沈山河可不这么认为。
沈山河觉得那老东西是没安好心,一肚子坏水,故而屡次在深夜高玉绳给官员唱戏后,欲要将其留宿之际,出现在跟前,杀他个措手不及,说起话来又是客客气气,只说是高玉绳身子骨弱,晚上必要保证安眠才可。
借着这话,十数次在官员面前安全带回了高玉绳。
只是高玉绳虽无恙,但沈山河就没这么幸运了。
官员自有一套办法对付沈山河。
那就是征兵。
战争虽未波及此处,不过却也没有停止,朝廷年年都要征兵,身强体壮的适龄男子,都要入伍,上前线。
官员给出了最后通牒,高玉绳与沈山河中,必有一个要去应这道征兵的旨意。
战场风云突变,生死难测,沈山河不会让高玉绳去的。
他何尝不知道此事乃是那位大人一手设计,可人在屋檐下,要顾虑与低头之事太多了。
沈山河找到高玉绳,笃定道,“贤弟,明日就是招兵的日子,我自会去向大人明说,让他送我入军中,你安心留在班里……”
“不行,阿山哥,我不同意,”高玉绳径直打断他,说话的语调温润如玉,道,“还是由我去向大人说,让他出面摆平此事,能让咱俩都不必去上战场。”
他拉住沈山河的袖口,劝道,“你我都是经历过战争之人,好不容易从战争中存活下来,不要再羊入虎口了。”
“阿山哥,冲锋陷阵多有死伤……你若真是去了,我怕这一去就是永诀。”
沈山河反握住他的手,拉他到桌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贤弟,有件事我要叮嘱你。”
“大人虽然表面上对戏班子的事儿很上心,对你很好,但我看他没安什么好心,你一定要长个心眼,提防于他。”
高玉绳担忧的望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了,但你也要答应我,咱们可是在天地之间发过誓的兄弟,我不同意你去参军。”
沈山河看了他好一会儿,好似败下阵来一般笑了,笑的爽朗,掩去了眼底的哀伤,忽然转了话题,道,“好,最近班里事儿多,我都好久没听你唱戏了,今晚月色真美,不如你再为我唱几句可好?”
高玉绳欣然应下,道,“当然好。”
他起身,率步先出了屋外,踏着清冷的月光,看着沈山河跟在他身后转圜出来,站在门口的阴影中,他朗然一笑,摆了身形,清了清嗓子,悠悠唱来。
“汉兵将吾困,四下楚歌声。”
“大王意气尽,贱妾怎聊生。”
“大王休要把锐气败,还须早早作安排。”
“大王他把妾身恋,难舍难分泪涟涟……”
谁曾想,等到第二天早晨,高玉绳醒来之际,已遍寻不得沈山河的踪迹了。
桌上压着一封信,信下面还有一方精致的手帕。
他将信打开,果然是沈山河的字迹。
“贤弟,见字如面。”
“为兄这一世,与你能成知己,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