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家具厂的思路,杨利民这货应该能相信,没想到这狗日的居然从自己性格出发,断定自己不是那种愿意背着骂名,顶着压力迈大步搞副业的人,从这一点确定自己又在扯淡,甚至还能猜出自己绝对还要兜圈子,兜到最后才办厂子。
“你要老这么琢磨人……容易没朋友。”谢虎山张张嘴,对杨利民说道:
“而且你小子低调点,这是中坪村,你现在是羊入虎口,有点眼力见儿。”
“私下聊天,又不涉及工作,看你的表情,我猜对了吧,家具厂应该是最后的想法,但中间你肯定还得再兜一圈,然后中间这个环节也一定要成功,这样才能一步一步推进到筹划成立家具厂,我就是不知道中间那圈是啥。”杨利民看到谢虎山的反应,仍旧回应一个和煦的笑脸。
谢虎山却觉得这货的笑容欠揍,就因为糊弄他一回,就把自己当成农民典型来研究?
“最新一页。”谢虎山叹口气,对杨利民示意了一下笔记本。
杨利民拿起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上面记录着谢虎山去各处集市打听来的木柴价格,最远的集市甚至已经快到了西山地区,可见他跑了不少路。
“你需要大量且价格便宜的木柴?”杨利民看完之后,疑惑的问道。
“领导,你能搞到煤炭吗?你要能搞到稳定供应的煤炭,就不用木柴,而且我以后肯定给你活人立牌位,烧香保佑你升官发财长命百岁。”谢虎山反问道。
杨利民马上摇摇头:“搞不到,没那么厉害的关系,煤炭那可不是一般生活物资,别说稳定供应,不稳定我也搞不来。”
谢虎山把烟蒂捻灭,开口说道:“卤煮买卖走入正轨之后,我去骑着自行车满世界转悠,想调查了解一下,看看还能干点啥副业,然后我发现,县里几处大砖厂的生意非常好,每天厂子门口排队拉砖的大车,拖拉机络绎不绝,还有不少农村人在砖厂门口求爷爷告奶奶想找关系买砖。”
“县里那三处大砖厂目前根本不可能卖给农村,一律优先供应城区重建工程,而且县委有数据显示,各公社,各大队基本都有自己的小砖厂。”杨利民说道。
“农村大队小砖窑缺乏煤炭,煤炭一断顿就只能烧木柴木炭,这样烧制的红砖品质不可控,有的批次品质不错,但也有大量红砖因为温度不足,酥脆易碎,所以哪怕比大砖厂便宜一分钱也没人买,毕竟大伙刚经历过地震灾害,知道不能在这方面贪小便宜。”谢虎山对杨利民说道:
“现在的局面是,国营砖厂的砖供不应求,农村老百姓买不着,各大队小砖厂的劣质砖无人问津,降价都没人要。”
“你要寻找稳定供应的木柴……”杨利民下意识的问道。
谢虎山忽然语气一变,笑容神秘的开口:“我有门路能找到。”
“……”杨利民听到这话,看到谢虎山的表情,当即整个人就愣住,脸色变换老半天,才叹口气苦笑开口:
“我是不是因为好奇心重,中了你的套,跟五叔一样要背黑锅了?”
“要不说县里来的领导就是不一样,脑子聪明,搁马老五,且想不明白呢。”谢虎山扶着炕桌,乐不可支的说道:
“别听马老五瞎说,哪就背黑锅了,都是功劳,我正愁这事呢,县里把领导你派来了,这是领导和我想一块去了,知道这里有工作需要干部挑头,为群众打破阻力。”
“我能不牵头吗?”杨利民现在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和煦,只剩下苦涩,不断懊悔自己为啥没事好奇这犊子攒钱搞什么副业!
他爱搞啥搞啥,自己老实帮忙秋收就好了嘛!上一次当了还不长记性!
马老五说谢虎山缺德没有说错,简直是挖坑于无形,防不胜防啊,聊着聊着忽然一口锅就扣过来了。
谢虎山嘿了一声:“你自己觉得呢?吃我家的饭,睡我家的炕,晚上我还得陪睡,你不留下点好处就想走?门儿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