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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晚上我和你大爷商量商量,你和大秀一人一半……但你大爷的工作可……”
“别整这出,我就说不能对你好,稍微好一点儿就开始替别人操心,所以,就该我奶治你这种人,这事我都安排好了,就听我的。”谢虎山说道:
“还有,考试前这段时间,你让大秀搬去和我奶住,我怎么教她你别管,也不能心疼,她要跑回家你就给我领回来,我给大秀突击补补课,让她争取考上初中,大秀不笨,她就是贪玩。”
“我就说我们虎三儿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孩子,大妈没白疼你。”陈春香伸手摸摸谢虎山的脑袋,吸着鼻子说道。
“拉倒吧,昨晚在山上你咋骂得我,全忘了?我给你学学:谢虎三儿你个小白眼狼,王八犊子,缺德崽子,小兔崽子,抢你妹子嫁妆的牲口……”谢虎山在旁边学着昨晚陈春香的语气说道。
陈春香看他在那学自己说话,瞪了他一眼:“我那是气话,那能当真吗?”
“真不真的,反正下回你记清楚,再生气也不能对自己亲闺女下毒手,好家伙,得亏老冯派我昨晚去了,不然你真要给大秀吃一堆香灰,她那脑子考初中就真没戏了。”谢虎山看陈春香情绪恢复正常之后,站起身活动了几下已经蹲麻的腿脚,准备走人:
“我先走了,还得去赶集呢,队里安排的正事,晚上您和大爷记得去。”
“站住!”陈春香叫住转身走出食堂的谢虎山,走过去取出身上全部现金四毛钱放进谢虎山的口袋里:
“大小伙子赶集得装点儿钱,去吧,装好,别丢了。”
“就当昨晚上骂我的精神损失费了啊。”谢虎山笑笑,随后伸手轻轻抱了一下陈春香:
“别哭了,大妈,咱家都好好的,地震那么难都过来了,好日子还在后头。”
看着谢虎山说完走出去,陈春香叹口气,揉揉眼睛,自己都不如一个孩子想得明白,就像他说的,老太太说完之后,她就该直接告诉虎三儿,虎三儿不可能让自己心里憋屈难受好几天,早就把这事给解开了。
谢虎山没把这种发生在其他农村家庭可能要吵翻天的事当回事,在他看来,一个人的情商如果低到连家里亲人之间的矛盾都解决不了,那他就不适合去幻想三妻四妾的生活,更不用说去开公司做生意,管理更多的人。
吹着《艳阳天》的口哨,骑着赵会计的自行车,谢虎山去了七里地外的辕门桥公社,今天这里开集。
农村大集,一般都是在某处由当地公社和大队提前规划出的空场上举行,一般五天一集,比如中坪村初一那天是大集,那么下次中坪村的大集则是初六,其余四天的大集则在几里地或者十几里地的另一个村子举行。
所以,很多被生产队安排搞副业,靠赶集摆摊为队里赚钱的商贩,除了本村的大集当天能轻松些之外,参加其他地方的大集,往往需要凌晨天还不亮就出发赶路,而且要看是什么副业,一般不是大生意,别想有大车接送。
反正据谢虎山了解,三队的烧饼馄饨摊,马老五没舍得专门配辆驴车。
这也意味着,韩寡妇和她婆婆,两个妇女需要人力拉着一车锅碗瓢盆,柴火面粉之类的东西,走上几里或者十几里路来赶集摆摊。
集市显然还是有些规划的,分出了几个区块,卖猪牛羊驴等大牲口的,卖鸡鸭鹅等家禽的,卖队里种的蔬菜水果的,卖草席筐篮手工编织品的,卖自制农具的等等,除此之外,一进大集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炉灶内汤水翻滚,一团又一团水蒸气升腾的各个餐饮摊位,空气中飘着各种食物的香味,诱惑着前来赶集的社员们。
粗粗一看,就有七八家卖食物的摊位,谢虎山找了半天,才在最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小摊位前,发现两个妇女正麻利的包着馄饨。
谢虎山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地段,叹了口气:“看这选地段的眼光,也不像是能挣到钱的。”
随后他走过去,开口和两人打招呼:“同志,来碗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