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除夕饭,兄弟三个打算出去逛一逛这汴京城,他们出了巷子就上了南门大道。
南门大道旁边有孙好手馒头店、温州漆器店、李庆槽姜店、南食店、鹿家金银铺……
每家店铺灯火通明,都敞开着大门,门口放着打折的拍子,有店员在热情地招揽客户。
进去一看,所卖货物都用特制的灯罩,灯罩上看着口子,只照着所卖的货物,其余的地方则是靠余光照明,让人一进来便情不自禁地被货物所吸引……
沿着南门大街一直走,走了一刻钟便来到了御街,御街上的人更多,很多少年少女穿着新衣裳,手牵着手在逛街,孩童拿着炮仗相互追赶,偶有炮竹声响起,孩童们便呼啸而过。
有许多的市民带着老婆孩子,甚至有带着老父母一起出来游玩,一大家子相互扶携,孩童们绕着跑,偶尔大人呼唤跑远的孩童,若是孩童还不赶紧跑回来,便要怒骂的:你咋嫩不听话,跑嫩远干啥!
御街中间则是无数华丽的马车排着队再走,御街本已经是很大了,但今晚的马车也太多,以至于竟然塞车了。
前面似乎发生了车祸,有马匹被撞翻在哀鸣,马车主人则是相互揪着领子相骂,说要报到开封府衙去,让知府评评理。
但哪里真能够拿这样的事情去烦官老爷,加上后面的人也不断地在催促,于是只好先把车撤开,到开阔处再理论。
章衡兄弟三人看得津津有味,章術甚至上去给评了评理,因为说话有偏倚,被评无理的马车主人恼羞成怒要揍章術,章衎赶紧出面,那主人见章衎魁梧,才罢了休。
章衡赶紧拉着两个哥哥离开,沿着御街走去州桥,那里才是今晚汴京的中心,那里的夜市丝毫不损色于大相国寺。
路边有卖糖葫芦的、泥人的、各式小孩子玩具的,不绝于耳,章衎看到有好吃的糍粑,便掏出几文钱买了点分着吃了,章衡吃着觉得太腻……今晚吃的肉太多了,肚子太饱,吃啥都没有什么胃口。
兄弟三个吃吃逛逛,一直逛到了深夜,这才兴尽而归。
回到了自家的小楼里,依然能够听到外面传来的熙熙攘攘。
三人洗了脚,一起窝在章衎的房里,一般他们会一起睡,因为天气太冷,房间得升起炉子,若是睡各屋,得烧起三炉子,太废木炭了。
三人各干自己的事情,章衎坐在桌子上写字,他觉得自己的字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于是便拿着春秋在那抄着,说是既可以练书法,又相当于背书;
章術拿着诗集在背,说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若是在适当的场景能够背上适当的诗词,便与自己作诗效果相当,一样有妹子投怀送抱……
章衡则是看着手里的书,外面有声音的时候,便侧耳听一下,偶尔拿起杯中的茶水抿上一口。
整個房间温暖且温馨,偌大的汴京城,在寒风呼啸之中,他们用彼此散发出来的体温温暖着彼此。
忽而章術说道:“若是爹娘在就好了,娘一定会非常喜欢这里的,这里有好看的衣服,有好吃的甜食,我记得娘是很喜欢甜食的,尤其是银耳羹……”
章術的话让章衎抬起头,托着下巴想了想道:“爹也会喜欢的,爹喜欢喝酒,今天经过的酒铺,我瞄了一眼就不止六七十种,爹一定会很喜欢的,还有下酒菜,南食店里的凉菜琳琅满目,都看不过来……”
章衡想了想,脑袋里面却没有太过关于这身体父母的记忆,连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大约是那时候还是小,因而这身体没有留下什么记忆的缘故。
章術叹息了一声道:“老三大约是忘记爹娘长什么样子了,我还记得啊,那时候去舅舅家做客,去的时候还好,回来的时候老三总是会睡着,然后让爹娘背着他。
可我知道老三根本就没有睡觉,他就是不想走路所以装睡,所以我总是在后面拧他的屁股,可这样他还是继续装睡……”
章衎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面便蓄满了泪水。
章衡心下叹息。
每逢佳节倍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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