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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铁衣掀开车窗,外面大日高悬,金瓦红墙,殊胜庄严。
“这十二重楼牌的景象如何?”
何启功神色越发敬畏,他今天早上就一直坐在车上,自然也看到了周铁衣如何一言就定住了司民以及百官。
这番谋略,这番气魄,实在是难以形容啊。
“气象万千。”
何启功认真地回答道。
周铁衣放下车帘,笑道,“这天京的声色犬马如何?”
何启功回想初来天京之时自己内心的骄傲,而后见了真正繁华的囊中羞涩,再见了玉京纸贵的盛世场面,而后登楼望远,一诗压了满楼文气。
“千古风流。”
周铁衣再问,“对了,这次你来天京,恐怕不只是为了见识这繁华之景吧?”
一方白玉棋盘笼罩两人,隔绝内外。
这些天,通过五帝神将,通过桃李树苗,周铁衣已经能够初步御使这件秘宝。
“是有关墨石的事情,要向二少爷禀报。”
何启功一五一十地将李剑湖的事情告知周铁衣。
尽管已经知道了整个过程,甚至这个过程就是周铁衣安排的。
但是周铁衣仍然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细节,仿佛自己才知道这件事一样。
听完之后,周铁衣没有露出任何慌张,惊讶的神色,依旧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甚至酒窝泛起,好像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周铁衣这番态度,如今在何启功看来再正常不过。
现在周铁衣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何启功无限往好的地方解读。
五色可以迷人眼,五音可以乱人耳。
这天京的声色犬马更甚于此。
周铁衣撤销了白玉棋盘的封锁,重新打开窗帘,此时自走车已经行至繁华地段,络绎不绝的车马穿梭,人声鼎沸,两旁白墙黒瓦,鳞次栉比,好一个繁华盛世。
忽然,周铁衣叹息一声,“你如今也看到了,天京这般局势我也只是在勉励支撑着啊。”
你们何家有难处,我们周家难处更大。
何启功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您这叫勉励支撑?
今天早上,我看您就差把司民的脸往地上按了。
周铁衣看到何启功的表情,目光深邃地摇了摇头,“你不懂。”
何启功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毕竟周铁衣是真的在抗衡三司,言部乃至天下文士,这其中的压力和决断,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和做到。
但用勉励支撑来形容,何启功总觉得听着怪怪的。
“是我愚钝。”
周铁衣接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吗?”
何启功目光一凝,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来李剑湖墨石案这件事,儒家肯定要大查特查,来挽回朝堂上的颓势!
他们何家想要在其中浑水摸鱼,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至少这几天看下来,何启功不敢狂妄到认为自己有周铁衣的本事。
“请二少爷示下。”
“我示下什么?”
周铁衣笑着反问道。
“你觉得儒家只会盯着这一件事对我动手吗?墨石,木钢,铁,盐,乃至于军,哪一件不是可以要我一层皮的东西?”
“人无完人,是人就有弱点,我支撑着朝堂局势就已经很难了。”
何启功露出深思之色,他总算是懂了周铁衣为什么强调自己的艰难了。
之前周铁衣弱小的时候,是他盯着儒家的痛处在死死地攻击,但现在周铁衣强大了一点,儒家也会反过来盯着他的痛处死死攻击。
所以周铁衣现在就像是主帅,不能够随意动,一动就有天翻地覆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