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博和萧威安基本上是同时观看《一夜天才》,其中后者身为翻译家,对历史更熟悉。
因此迪博瞧见时间线就面露喜色,攻占巴士底狱日是1789年7月14日,而作品时间线是1792年4月25日,相距三年不到。
“简直是写订制文的天才……”迪博回过神,还觉得自己夸奖得太早了,不能开头就把香槟开了。
而萧威安想到的更多是书中的故事背景,是法兰西大命震撼欧洲的时间。而欧洲的封建君主胆寒,组成了联盟,准备将红色的火焰扑灭。
“是个波澜壮阔的节点,可以说是决定法兰西命运的节点,只是一夜的天才……是指某位政治人物?还是其他?”萧威安受友人之托,本就是认真对待的态度,瞧瞧他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就可见一斑。
在顾陆高中时,不记得名字的政治老师就说过。年老时因为皮肤松弛,不近视的人反而会远视(老花眼)。因此本来近视反而还能抵消……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顾陆是愿意这么相信的。人就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讲述战争——萧威安发现作者是会展现战争的,或者叫对战争有清晰的认知。国家开启战争的宣传机器,大广场上都是欢呼声。
“外国兵会不会杀死我的孩子们?”普天之下一切国家的农民都为他们的家产忧心忡忡,担忧他们的农田、他们的房舍……
直到规则的市政执行官迪特里希男爵叫来了一个年轻的上尉,瞧见了鲁热·德·利尔这名字,萧威安才明白“一夜天才”到底是写的谁的故事。而法国人迪博,瞧见了故事中出现的歌词:前进,公民们,快奋起,光荣的一天等着你!你看暴君正在对着我们举起染满鲜血的旗……
马赛曲?迪博一怔,居然是马赛曲的故事?完全意想不到。
迪博身为法国人,就好像每个华夏人都熟悉《义勇军进行曲》那般。他知道马赛曲原名是《莱茵军进行曲》,它诞生时和词曲作者一样无人问津。
“这支歌曲真正的乐队伴奏是铿锵作响的武器、劲吹的号音、齐步行进的团队。它不是为漠然坐待舒适享受的听众、而是为共同行者、共同战斗者而创作的。”
这就是无人问津的原因,男爵的社交沙龙中,对着一群名媛和绅士演唱。而演唱者是男爵夫人,一位非常有技巧的女高音家。
“上帝,这不是它应该存在的地方。”迪博忍不住叹息。请原谅他情绪激动,巴黎人情绪外显是很正常的事。
但好在两三个月后法兰西的另一端,宪法之俱乐部中五百名的工人革队伍高唱这首歌。
五百人中大多数谁也不认识,但敌人已深入祖国腹地!
五百人都是工人、大学生,甚至都叫不出各自的名字,但自由的事业正处于危险之中!
一个人唱起了这行于两三个月前的新歌。
就像一颗火星点进了火药桶,一个又一个跟着一起唱。
他们明天就要出发,就要为祖国战斗。
“这一帮卖国贼和国王,都怀着什么鬼胎?试问这些该死的镣铐,究竟准备给谁戴?究竟准备给谁戴?法兰西人,给我们戴啊!奇耻大辱叫人愤慨!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把人类推回奴隶时代!什么!这一帮外国鬼子,在我们家乡称霸!什么!我们高贵的战士……”迪博没有忍住,高声唱起来。
要知道他当前可是在大使办公室,门口有警卫人员听见里面有动静,下意识想要探查是什么情况,可听见了熟悉的旋律,也被一股来自灵魂、来自每一个细胞的力量所控制,也跟着合唱。当然他声音非常小,毕竟还在站岗,职业素养压着他。
警卫人员只需要站岗,但大使迪博要考虑的就多了,在办公室里大声的嚎。
盯着电脑屏幕,他好像和两百年前那一支由马赛出发,大学生工人组成的队伍融合在一起。
每当步伐变得疲乏,唱起它。
每当气势陷入萎靡,唱起它。
莱茵军进行曲于是就被人们称为马赛曲。
迪博没忍住,萧威安忍住了,翻译也是创作。因此,或许同是创作者,他更唏嘘鲁热的命运。
马赛曲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