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墙去,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
朝峰和老粟一样,给了耗子脑袋一掌。
“想啥呢,要是人家想对你动手,你连受伤的机会都没有。”
“哦……”耗子有些丧气,不过在听见老粟的叫喊声后又立刻来了精神,着急忙慌赶回屋子里习字去了。
“我们也该准备了。”刚才那一战,虽然两人都没有真正受伤,但的确消耗了不少气力,尤其是在那奇怪术法中,两人的一部分意识都受到了不同程度损伤,精神上产生的疼痛感到现在也没完全缓解。
二人心照不宣,这次除妖非同小可,稍微有所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在此之前一定要将身体和精神的状态都恢复到巅峰。
锣敲五响,夜过三更,又一个白天在更夫的催促中匆匆而过,正阳早已进入宵禁,长期生活于此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夜伏昼出,理所当然地把夜晚让给其他物种。
白天还很热闹的城市,就像是鸟雀喧腾的树林,一到两更天就会变得空旷宁静。
耗子蹑手蹑脚地从他二叔身边爬出被窝,黝黑的汉子睡得很熟,伴着微微的鼾声。
耗子摸着黑来到茅房,明明是黑夜,耗子却感觉雾气比白天更重了许多,那朦胧的雾气中,居然透出微微的红色。
街头巷尾,墙角阁楼,只留下更夫的铜锣脆响,梆子长鸣,偶尔还有整齐划一的军健脚步传来,他们都同属于正阳守城军,成员也都是来自这座城的家家户户,吃的是正阳水,领的是正阳赋税中的军粮。
正是他们每夜在执行巡逻的任务。
戍守城门的伙长也带着一对十数人,本来巡逻的任务不该他来做,可不知怎么了,今天营里的副尉,那个平时不太露面的年轻人,却突然决定要增加巡逻的人力。”
伙长和他的兄弟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拉过来顶工。
一群人已经在城门盯了一天,现在个个困乏,走路的步调都有些不协调。
睡眼惺忪的伙长只想着早点值完着一班岗,回过头给自己的兄弟鼓鼓劲儿,恍然间模糊的视线的里,对头的巷口好像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那副宽大的衣摆,那个挺拔的身形,还有那个斜背在背上的长方木匣,伙长觉得自己没有认错。
黑暗中依稀有一只套在宽大袖袍里的手在给自己打招呼,可是当他眨巴了下眼睛再看时,却又人去巷空。
这正阳城里,依然还有两处灯火依稀,一处便是位于中心的县衙,县太爷依然还未就寝,一盏孤灯将披着氅的中年人身影打在书房的窗纸上,单薄而清癯。
另一条街的镇抚使处,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前,夏侯尧敲着手指,那条干瘪的手臂此时已经恢复如初。
脸上的刚毅没有丝毫动摇。在长桌的主位上,裴斐怀抱双手,麻点幽睛的冥蝉就在他的头顶盘旋。
长桌上点了一盏灯,根本照不明整个房间,裴斐的下位,瞿应靠着椅背,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还有脊背异常宽大的男人,两只宽阔的手掌在面前交叉撑着下巴,手肘支在桌上,一副沉思的样子。
几人并无言语,该说的话他们几个同属钦天监的同僚间早已说完,现在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剩下几个人到来。
镇抚使门口,朝峰和林鸢刚刚停下脚步,先他们一步到来的那个身影回过头来,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