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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估计很难卖出了,有钱人家看不上,穷苦人家又不会花那冤枉钱来卖这无用的面子,也不知道它们最终归宿如何。
老二拉着一直东张西望的跳脚小子穿过铺子前堂,径直走入后厅的一个小房间中,房间主位,满脸愁容的中年把头正一口口吧嗒着烟袋。
飘然的青烟像是笼罩在它头顶的一片阴云。
对于二人的到来也只是轻抬眼皮。约莫着过了半刻钟,又有两个青年陆续走了近年来循着末位坐下,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老粟终于抽干了烟锅,他抬头扫视一圈,轻轻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烟气,将眼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干净,收起来别在腰间,起身关上房门,努力的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憔悴。
开口道:“今天叫大家过来呢,主要是想一起对个帐,外边的皮子也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张呢俺都买下来了。”
说着将桌上的账本往前推了推,示意大家都打开开看看。
眼见桌下没人动作,老粟干脆把怀里的几个钱袋子一股脑掏出来放在桌面上,开口道:
“俺们还是老规矩,三成归我,剩下的哥几个平分,老葛、杨力、陈康,朱浩他们几个的,我已经给他们家里人了。”
提到在罗迦寺死伤的几个兄弟,老粟也忍不住一阵神伤,昔日里齐聚一堂分钱的伙计们,转眼就少了四个。
看着空荡荡的四条凳子,老粟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
罗迦寺妖乱,按照那个白面书生的意思,老粟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上报给官府,只可惜老几个的尸首都没能找回来。
其实第二天一行人还特地回去了一次,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到了白天,凶险诡异的罗迦寺居然和寻常寺院没有任何两样,又恢复了他几个月前出发时所见的样子。
青砖红瓦庄严肃穆,虽说是早上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香客前来上香。
如果不是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老粟或许会以为自己夜半风寒神志不清,做了个荒唐至极的噩梦。
这一次,那个一直言笑嘻怡的书生也难得露出凝重的神色,思考良久没有上前,就连前去探查的剑修青年给出的结论也是一切如常,众人这才迅速进入寺院取回自己的行李。
临分别时,书生告诉他,进了城就立刻去报官,最好能直接面见县令,罗迦寺妖乱绝不简单,让他们尽快发书驻马府,派多些人过来。
这几天老粟都在安抚几个兄弟的孤子遗孀,老父老母。
都是善良又朴实的农家人,没有人责怪这个带领大家赚钱的把头,只是一个劲儿的感叹老天爷不公,每每涕泗横流,见者无不伤心。
老粟自己却不能心安理得,他常常想,加入自己那天没有走罗迦山的小路,而是带着大家前往官道大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遗憾也好,哀怨也罢,疲倦的中年人只觉得这两天来总是有一个无形箩筐装着所有人悲伤的情绪重重压在自己背上,背篓的肩带深深勒进肉里,又酸又疼。
一下子抽走了他好些力气,当他抽出烟袋想再点一袋烟时,只剩下犹豫,最终又不情愿地放下。
一片呼吸声中,只有坐在最末位的矮壮汉子拿回了自己的那个钱袋,也没打开清点,只是仅仅攥在手中,捏得白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把头,我……”
壮汉欲言又止,始终不敢把目光抬起来,老粟示意他说下去,壮汉这才开口。
“把头,我……我想明年就不跟着把头干了”
“秤砣,你怎的这样?”
对面的壮年拍案而起,斥责那个不义的混球。
老粟出声喝止:
“大锣,让他说。”
嗓门响亮的大锣只好郁郁不平坐回板凳,双手横抱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秤砣本就说不出口,这下子更是有口难言,一个人挣扎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