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跑在最前面,跳跃着想抓彩色的羽毛,但是鸟飞走了,我觉得这个自由自在的会议很可能是好梦一场……”
“错啦,这梦可不是这么解的。”
石铁生摆了摆手,说到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
而钟阿城搬出了周公解梦,话头越扯越远,最后聊到了华夏文学和禅学。
卧槽,牛逼!
余桦就像个复读机,但凡有一个站起来讲话,甭管讲的自己听懂还是听不懂,总之心里都会大喊一句“卧槽,牛逼”,不过一想到不能当一个场外的啦啦队队员,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最后能想的就是,川端康成、卡夫卡,和《第七夜》。
好在讲话内容不受限制,五花八门,自由发挥。
大家无拘无束,一边呷着茶水,一边剥着瓜子,每个人的心胸都仿佛被打开了,会上很投入地参与对话,表面上看,每个人的发言完全是各说各的,谁也不应和谁。
但好就好在无拘无束,所有人都能讲出真正是他自己最想讲的话,讲出或许是在心里憋了好久的那番思考,而实际上这些话题都是对这个时代的华夏文学,尤其是当代文学往何处走,各抒己见。
要么谈谈王朦引领的“意识流”,要么谈谈汪曾其的“民俗风情”……
要么谈谈反文化的法国“新派”,要么谈谈号称拉美爆炸文学的“魔幻现实主义”。
西方的有,东方的也有,从早到晚,相互之间,摩擦火花。
此时,窗外的天空被晚霞染红,一轮橘红色的夕阳嵌在上面。
余桦眼见会议持续到现在,方言始终一言不发,就像个主持会议的工具人,或者旁观者:
“方老师,您怎么看?”
“是啊,岩子,我们大部分人都发过言了,也该轮到你来讲讲了。”
石铁生这话一出,立刻得到铁甯、王安逸、郑义等人的附和,一个个鼓掌起哄。
“好吧,那我就讲两句。”方言笑着站起了身,“听了你们一天的发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所察觉,就是在你们的讲述中,其实都有着一个关键的共通点,那就是一致认为,华夏文学必须建立在广泛而深厚的‘文化挖掘和开发’之中,才能与‘世界文学’对话,我这个表述没问题吧?”
“没有!”
众人交头接耳了会儿,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就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该怎么挖掘和开发呢?”
方言道:“是复古呢,还是先锋?抑或是融入现代,还是延续传统,又或者是两者兼得?”
“延续传统可以,但是复古,我看就免了吧!”
“非但不能复古,而且要站在现代文学的高度对传统文化里的‘劣根’进行批判和反思!”
韩少恭第一个站出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人赞同表态。
“的确,寻根并不是复古,而是找到传统文化和现代化相结合,好的文化要赞扬,坏的习俗要批评,理一理我们的‘根’,也剪一剪多余的‘枝’,让我们的古老、健康、深植于沃土的活根上,开出奇异的花,结出肥硕的果……”
“从你们刚才的发言中,我听到有两种趋势,一种是西方现代文学流派的茁壮新芽,嫁接到我们的根上,比如现在有很多模仿西方文学的先锋作家,还有一种,就是对我们本土文学根源的反思中,寻找生机,就像少恭、郑义、古桦他们方才讲的。”
方言伸出一根手指,“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少不了一种文学和文化上的比较。”
“别说文化了,光是文学上的比较,就是一件很难做的事情。”
李小琳说出来在座所有人想说的话。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工具,一种方法,或者一个视野,那就是比较文学。”
方言自从被季羡霖邀请加入国内首个比较文学学会之后,挂着和钱锺书一样的头衔,“顾问”。
在几次三番的交流下,找到了一个既能把“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