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管理员一看到方言,激动地凑了上来。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也一窝蜂地扑了过来,把方言几人团团围住。
“这两期的《科幻世界》,还有您的《恶意》,被借走的次数最多。”
“除了这些以外,平时哪些类型的被借得多呢?”
“男的爱看武侠,女的会借爱情……”
听着图书管理员的回答,方言觉得通俗文学的需求越来越大。
就在此时,人群里突兀地冒出一个声音,“方老师,您能看看我的稿子吗?”
“他是?”
方言顺着声音望去,那人拼命地挤到了人堆的最前头,手上拿着厚厚一叠的稿子。
秘书介绍起这人叫林坚,是酒厂里的宣传干事,工作之余喜欢写作和,经常会在厂报上登上一些自己的诗歌、散文,还有,算得上是厂里出了名的“秀才”。
方言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投给厂里以外的期刊?”
“投过,投过十多次了。”
林坚难为情地说,一篇也没有发表成功,投给《花城》、《佛山文艺》等杂志的稿子,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就是收到一封“类似稿件甚多,望继续努力”的退稿信。
“这……这……”
林贤治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能得到这种答复的退稿信,一般而言,寄去的作品根本不咋滴,入不了编辑部的法眼。
秘书皱了皱眉,担心林坚冒失之举,会影响到方言对酒厂的印象。
“我就是想让方老师评一评,如果我真的不是这块料的话,以后我就不再写了。”
林坚梗着脖子说。
“千万别这么讲。”
方言伸手一拿,题目叫《深夜,海边有一个人》。
听上去像是孤独题材的纯文学,但其实写的是农民到鹏城的服装厂里打工的故事。
视线很快被一句话吸引,“我被安排在流水线上,这是一条没完没了的流水线……”
看着他眉头紧锁,林坚心里惴惴不安,屏住了呼吸。
方言细细一品,“文笔略有些粗糙。”
“你看看!”
秘书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四周的工友神色各异,无奈、失望、同情……
当然,也夹杂着不和谐的笑声,充满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林坚羞愧地低下了头,耳畔边却听到:
“大家不要笑,虽然稚嫩粗粝,但感情深切,写出了打工人的飘泊的无依、思乡的愁绪。”
方言一本正经道。“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全新的文学题材!”
“全新的文学题材?!”
包括林贤治和范汉生在内,大为震惊,面面相觑。
“没错,暂时可以称之为‘职场文学’。”
方言环顾四周,“或者有个更加通俗易懂的名字,‘打工文学’!”
“………”
一个个面面相觑,雅雀无声,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凝重沉闷起来。
最终,还是身为《花城》主编的范汉生站了出来,“方老师,打工文学也能算是种文学?”
“为什么不能呢?”方言道:“文学即人学,难道打工人就不是人了吗?”
范汉生点了点头,“那自然是。”
“既然是人,那为什么不能以打工人为对象来创作作品呢?”
方言道:“其实根本上,打工文学本身就是劳动文学的一个变种。”
一听到劳动文学,范汉生、林贤治,以及《佛山文艺》的编辑们这下子就听懂了。
比如《钢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