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一转,坐在陆遥边上的没瞧出来是谁,倒是要吃“海米烧茄子”的那位,上上下下,瞅了又瞅,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贾平洼。
“嘶~”
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左看看,右看看,就见陆遥、贾平洼几人手捧《延河》、《长安》几本陕北的文学杂志,安安静静地等餐。
半晌,列车员推着饭车,做好的盒饭如垒砖砌墙一样摆放在推餐车上,一票一饭盒,正在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售卖。
“让一让啊,小心脚下。”
“来,你的猪皮冻饭。”
方言接过长方形的铝饭盒,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帮陆遥搭把手,给同伴传递盒饭。
“莫伸,你的。”
“胡老师,这份是您的。”
“平洼,你要的海米烧茄子……”
饭盒递好之后,陆遥、贾平洼等人冲着方言打量,露出笑脸,“谢谢你啊,小同志。”
“客气了。”
方言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们是陕北的作家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陕北的作家?”
陆遥两眼圆瞪。
方言嘿然一笑,“我看到伱们拿着《延河》、《长安》,一直在讨论里面的作品。”
“哈哈,原来是这样。”
陆遥仰头一笑,打开饭盒,所谓的“猪皮冻饭”,就是猪皮、皮冻配上蔬菜和白米饭。
米饭是一粒一粒的,要使劲嚼。
当看到方言吃的也是猪皮冻饭,咧着嘴说:“这不巧了嘛,这个就叫英,唔……”
看到本来想说“英雄所见略同”的他摇了摇头,方言插了一句,“吃货心照不宣?”
“对,吃货心照不宣!”
陆遥和贾平洼、莫伸几人相视一笑,目光中充满赞赏,“‘吃货’这个词用的妙啊。”
方言憨笑了下,魂儿早就被飘着香气的饭给勾走了,急切地一勺一勺往嘴里送,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黏在嘴边或者下巴的,全都抹进嘴里,甚至落在衣服上,也马上一按,捏进嘴里,仿佛在品尝美味佳肴般,不禁陶醉。
终于特么吃到油腥了!
看到他的吃相,陆遥等人面面相觑,眼睛瞪大,“看你的样子,像是返城的知青?”
方言把勺子上的剩饭舔干净,“我是知青,不过现在返城还没轮到我,我这一趟是燕京去改稿。”
“改稿?!”
就连闷头吃饭的贾平洼都忍不住打量起方言,陆遥诧异道:“瞧不出来,小同志,喔,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方言,方向的方,言语的言。”
方言点了下头,自我介绍。
陆遥也介绍起自己和同伴们。
从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初期,陕北作家群就形成了一支强大的创作队伍,很快把陕北文坛,打造成了全国文学版图中的重镇。
比如贾平洼,现在就有三篇散文入选了今年出版的《陕北短篇小说散文选》,这可是建国30年以来陕北文学成果的集大成之作。
再比如莫伸,写的《窗口》得到了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至于他自己,虽然没有作品等身,但也是《延河》的文学编辑。
一个个,全是陕北文坛的后起之秀。
“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也是个作家。”贾平洼投来热切的目光,“去燕京的哪家杂志改稿?”
“燕京文艺。”方言笑道。
“喔!”
众人一惊,《燕京文艺》可是如今公认的文学期刊的翘楚,全国性杂志,比《延河》、《长安》这些地区性的档次要高得多。
一下子,对方言另眼相看。
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