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
周围一圈贵族马上捧臭脚式地开始鼓吹。
承认公簿农的生命不能随便剥夺,在贵族们看来已经是大让步了。
只可惜左席的代表们并不这么想,很快,阿尔芒就被推举出来。
旁听席上的露菲尔眨了眨眼睛,这哪儿来的小孩?不过很快她疑惑好笑的神色就收敛起来,因为阿尔芒开口说话了。
“生命是圣父赐予信民的,他们为你劳动,那么你们就要保护信民的生命,这不是额外恩赐,而是信民应得的,何来自由换生命?”
那贵族脸色一僵,思考了半天却没能回复上来,只是在左席的嘘声中低头坐下。
开场的两段辩论与回击,就让露菲尔惊喜连连,她得意地看着神色讪讪的韦尼塞,好像在说“怎么样?还是粗鄙之语吗?”
单从逻辑上说,这辩论是相当严密合理的。
并没有出现这个时代乡村法庭常见的“皮特是人杀的,皮特是人,所以皮特是皮特杀的,判皮特绞刑,结案。”
羽毛笔运笔如飞,露菲尔快速在纸上简写并总结了双方的对话与逻辑。
此时,第二轮的交锋已经开始了。
眼见在基本权利上辩不过,右席代表们开始试图就永租权发难。
“给了他们永租权又如何?他们懂得怎么去耕种吗?公簿农只要埋头干活就好了,我们贵族需要思考的东西就多了!”
阿尔芒跟着站出来反驳:“你种地种的多,还是他们种地种的多?自由的武装农都能好好耕种,凭什么公簿农就做不到了?”
“武装农是贵族的支系,是少数人,就算乱了也无法影响大局。”克洛温跳起来反驳,“原来我们可以根据田产收益调整,灾年少收点,丰年多收点,变成了每年固定的分成,太僵硬了。”
“放屁!”军团长鲁迪洛跳到了桌子上,指着克洛温的鼻子骂道,“我就是从你领地出来的公簿农,还‘灾年少收点,丰年多收点’,丰年你是多收了,灾年没见你少收啊。”
桑波利伯爵坐在原地叫苦连天:“公簿农把田种坏了,后果我来承担,那我缺的田产收益这一块,谁给我补啊?”
“那你可以收定额地租啊。”
随着话题越来越深入,代表们捋起袖子,敲着桌子,吵得满头大汗,甚至解开了衣领拿宪法文件给自己扇风。
就在这混乱的场景中,露菲尔居然看到左右两席的矮人都在昏昏欲睡,中间席的代表们甚至在偷偷低头吃早饭。
听着嘈杂的叫喊声,她难堪地停下了笔,这么乱的场景,是没法记录什么了。
她甚至不愿去看韦尼塞那张憋笑的脸,一开始还挺唬人的,到中间怎么突然就变了。
“秩序!秩序!”墨莉雅提的铁拳敲着桌子,霍恩则朝一旁打了个响指。
手持斧枪的护卫行刑官们立刻握住斧枪,不断用枪杆顿在地面,在整齐的震动声中,诸多代表的争吵才渐渐平息。
“叮——”清脆的钟声传来,霍恩放下小木锤,“左席代表阿尔芒申请与右席代表们进行质询答辩,是否接受?”
右席的贵族与地主们都是一愣,随后大喜过望,纷纷举起了手:“接受,干嘛不接受?”
所谓的质询答辩,就是派一个人作为全体代表去说服对面,相当于一个人单挑所有反对的代表。
当然,好处就是别人都不许说话,一次只允许两个人说话,这样就不会有先前吵吵嚷嚷的情况了。
要是那位马丁院长申请,他们说不定还要仔细考虑一番,就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孩,为什么不接受?
代表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流入露菲尔耳中,她逐渐明白了含义。
目光转移到面带微笑走到会场中央的阿尔芒,露菲尔忍不住担忧起来,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少年,能够说服这些贵族吗?
“诸位右席代表,在我看来,永租权对你们大多数人来说,是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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