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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再遇戴洛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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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营地边降落。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甫一降落，戴洛黎便猛地回过头来，摆出一副极度警戒的架势：“谁？！”



“你好啊。”霍雨浩冲他挥挥手，“初次见面？对你来说是这样，对我来说倒不是。”



“你——你是……”



听到霍雨浩的声音，戴洛黎猛地反应过来。他不会忘记那一天，神秘的声音指引他人生的道路，并告诉他“离开的机会今天就来”。那一天，公爵夫人与戴华斌横死家中，戴钥衡被人伤了经脉，修为从此再无长进。戴家这一代便断了。



白虎公爵府虽然有戴浩支撑着地位尚存，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戴浩一倒，整个家族便再无支点。直到戴钥衡的下一代诞生前，白虎公爵府都很难翻身了。谁又愿意与经脉残疾的戴钥衡联姻呢？反正朱家不愿意。



那之后的一天晚上，在戴钥衡麻木的眼神中，戴浩唤他和母亲进来，要立他为戴家继承人，要将他母亲作为正妻。那一瞬间他动摇了，成为白虎公爵府少爷的机会近在眼前，母亲得到名分的机会近在眼前，他几乎要忘了那神秘声音对他的指引……然而，他冷静了一下，对戴浩说他想再考虑。



他以为会得到戴浩如白虎暴怒般的责备，责备他不懂审时度势，不懂大人良苦用心与家族艰辛，就像小时候的每一次一样。然而，他缩紧脖子，却没等到戴浩发作。那个记忆中所有人都称颂的英雄般的男人，满脸疲惫地让他回去好好想想。



他的母亲，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从不说自己想与不想。戴洛黎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油灯烧了一夜，他看着书桌上摇晃的灯影，旁边是母亲同样不眠的影子。他不睡，母亲也不睡，然而直到子夜到来，母亲都不曾说一句话。



不知为何，戴洛黎因此想起公爵夫人死的那一天。府里的人都说，公爵夫人护子心切，死前还是在戴华斌身边的姿态。她护子心切戴洛黎当然知道，她“护子心切”到无数次辱骂自己与自己的母亲，辱骂自己是个残疾人，不配留在戴家与他们在一个府中生活，他母亲生出他这么个残废，也不配留在这里——哦，反了，就是因为她不配，所以才生出残废来。公爵夫人总是这么说。



他想到戴浩的表情，想到他对说出这种话的公爵夫人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们年轻时是怎么认识的？也是在军队里郎才女貌？在路上一见钟情，也经历过情侣甜蜜的阶段吗？如果不是爱得深，如何这般护着她？



戴洛黎尚且年轻，对婚姻与爱情的幻想也符合一个年轻人脑海中充斥的罗曼蒂克幻想。他没想到这段婚姻中可能没有爱，有的只是联姻与斗争手段。戴浩放纵她的娇蛮，不过因为她的本家是朱家罢了。



但至少戴洛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戴浩不爱母亲。过去不爱，现在不爱，未来也不会爱。现在要她做正妻，不过是因为她生了自己，而自己这个残废变成了公爵府这一代唯一的希望了。



天光破晓的时候，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突然扶着桌子干呕起来。一双温热却粗糙的手扶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他的后背，那是妈妈。



他想，他并非戴浩与母亲爱的结晶。母亲爱他，但他是抱着什么心态与母亲翻云覆雨的？仅仅是欲望上来了随便发泄一下吗？在这样的结合中诞生让他恶心。但是，母亲对自己的爱却是真的。他不要做戴浩的继承人，不要做白虎公爵府的三少爷，他只想做母亲的孩子。



“妈，”他说，“我们不答应他好不好？”



那双手紧张地抓了一下他的肩膀。然而，母亲的声音说：“好。”



“妈，你什么都听我的吗？”



“当然了，”女人的声音温柔却有些怯懦，“洛黎，我儿，我只有你了。”



“没有戴浩了吗？”



女人沉默了。



“没有他好不好？”



戴洛黎低着头，他又想吐了。然而他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地酸水。



女人终于说：“好。”



鸡叫第三遍之前，戴洛黎带着母亲悄悄离开了家。他曾以为这是大不敬的行为，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做到；然而他真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