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和布政使秦益中,新任臬司主官周松阳一道送别海瑞一行。
“海主使这几个月着实辛苦了。”
李峡满口的唏嘘:“那么多的案子,海主事和诸位同僚通宵达旦、废寝忘食,令人望而钦佩。”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海瑞正色道:“本官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分内之事罢了。”
说完这话,海瑞又神情肃穆的看着李峡开口:“李抚台,那么多案子,牵扯了那么多官员腐败,要警醒。”
李峡连连点头叹气:“是啊,那么多官员落马,简直是触目惊心,老夫身为河南巡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夫已经向朝廷递了本,自请黜落。”
“那是朝廷的事,本官管不到。”海瑞看了一眼送别的官员队伍,摇头言道:“不过本官之后会向朝廷建议,似这种督导组以后要多派,所以希望诸位不要觉得朝廷好欺瞒,本官斗胆引用太祖当年的圣训送给诸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诸位同僚当祇畏神明,敬惟慎独,切莫自误。”
“海主使说的话,我等一定牢记,勒石刻碑立在各级衙门内。”
“如此大动干戈倒是不必,只要诸位能够记住,本官便心满意足了。”
海瑞说完这话便拱手:“时候不早了,诸位请回,本官告辞。”
“海主使慢走。”
众人目送着海瑞的队伍消失于视线尽头,最后无不齐齐松出一口气。
“可算是把这个瘟神给送走了。”
“是啊,送走了。”
李峡犹有后怕的说道:“好在咱们扫尾扫的干净这才没把自己搭进去。”
“这次海瑞来,查处了一百多名官员。”
秦益忠看了一眼李峡:“就算没查到咱们,可一个失职之罪是跑不掉的,这个官,未必能保住。”
“保不住就保不住吧。”李峡叹气道:“起码命保下来了。”
一众官员转了方向回转巡抚衙门,秦益忠将李峡请进自己的马车。
“最近南京的消息听说了吗。”
“什么事?”
“最近一段时间,南京折腾了不少事,最要命的一件事就是之前南京李崇搞出的清田纳税。”
秦益忠点点头:“这件事老夫也听说了,怎么?”
“咱们保住官身的机会就在这了。”李峡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同年在通政使司,他和太师的随官张参政有些私交,现在张参政去了一个叫什么政研室的衙门当国策少卿,曾经亲口和他透露过,推行全国一体纳税是板上钉钉要推行的国策,现在只不过是被张居正给挡了下来而已。”
“张居正挡了下来?”
秦益忠不可思议的瞪眼:“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张居正就算是吏部尚书在太师面前也不够格吧。”
“你不懂。”李峡故作高深的说道:“这是太师为了表现自己开明纳谏,不愿意和张居正计较而已,再者说太师他老人家什么身份,还能亲自出面和张居正争辩吗,显然不能,所以,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李抚台的意思是?”
“咱们现在就在河南推一体纳税!”
李峡狠声道:“拿出忠心给太师看,咱们才是最支持他老人家的,到时候他老人家一高兴,咱们的官身也就保住了。”
“有道理。”秦益忠稍一思索便点头应下来:“就这么办!”
这可真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河南因为被海瑞折腾过后,竟然就这么鬼使神差成了全国第一个落实一体纳税的地方省级行政组织。
只不过嘲讽的是,李峡、秦益忠两人推行此政策,却是和这项政策本身的好坏是非毫无关系。
这便是之前严嵩在陆远面前提及的那句话。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二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身乌纱,显然打算坚定不移落实陆远的决策部署。本章完